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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奴垂著眼眸跟隨,兩人繞著湖走了一截,趙樂瑩頓感無聊,索性找個陰涼處歇著。
「有些餓了,你去叫人給本宮送些點心來。」她懶洋洋地開口。
「是。」
硯奴應聲往擺了點心果子的涼亭去了,剛一到地方,便遇見了傅長明和其他幾位大臣。
他沉默一瞬,轉身便要離開。
「你是長公主殿下的侍衛吧,來此所為何事?」傅長明叫住他,其他人的注意力頓時轉了過來。
硯奴只得對眾人抱拳:「奉長公主殿下之命,來取一盤點心。」
傅長明笑笑,給他讓出一道路:「自便。」
硯奴垂著眼眸走上前去,在諸多吃食中挑了疊較為軟和的,端著轉身離開了。
傅長明眸色沉沉,一直看著他的背影直至消失。旁邊人見他一直盯著看,自然而然地聊到了硯奴。
「我說這個硯奴,空有一身本事,卻甘心做什麼男寵,當真是丟了男人的臉。」
「可不就是,大丈夫當忠君愛國,他不想著報效君王,卻整日縮在後院做烏龜,真是上不得台面。」
「若是我裴家有子如此,我定將他家法處置,絕不姑息。」
傅長明眼神越來越暗,在聽到最後一句後倏然笑了出來,接著看向說話的人:「聽聞裴大人家公子先前出門遊歷多年,如今已經回來,今日這樣的好時候,怎不見大人將其帶出來散散心?」
說話的人正是裴繹之的父親,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窘迫,很快又道貌岸然:「王爺怕是不知,犬子近來生了怪病,整日神志不清,下官怕衝撞了皇后娘娘,這才沒有帶來。」
「原來是生了怪病。」傅長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周圍人也跟著笑,顯然有種心照不宣在裡頭,那人頓時沒臉,匆匆說了兩句話便離開了。
另一邊,趙樂瑩閉著眼睛假寐,一隻手輕輕揉著腰。方才在馬車上雖然只是親吻,可他手勁太大,攥得她腰都跟著酸,先前還不覺得,這會兒多走了幾步路便十分明顯了。
她的手勁不大,又隔著不薄的衣裙,捏腰時即便用了大力,也如隔靴搔癢,怎麼都不太舒服,於是揉著揉著便放棄了,只是她剛一鬆手,腰上便貼來一隻溫熱的大手,一下一下捏得她腰酸不已。
趙樂瑩悶哼一聲,睜開眼睛對上一雙沉靜的眼眸,她勾起唇角,獎勵地在他唇邊親了親。
硯奴喉結微動,半晌另一隻手將點心奉上:「殿下。」
趙樂瑩笑笑,捏了一塊嘗了一口,覺得味道還算不錯,於是直接遞到了硯奴唇邊:「嘗嘗。」
硯奴垂眸看向她手中的吃食。
「嫌我髒?」趙樂瑩舉了半天沒見他吃,於是抬頭看向他。
「沒有。」
沒說卑職不敢,趙樂瑩便不同他計較了:「那嘗嘗。」
硯奴沉默一瞬,低頭輕咬一口。
「本宮又不是餵貓,都吃了。」趙樂瑩不悅。
硯奴頓了頓,又咬了第二口,這次要全部吃了,便不可控制地將她的手指也咬住了。趙樂瑩餵完,隨意地在他身上擦了擦手,又去吃第二塊。
時至晌午,太陽是有些曬的,但她在陰涼處,面前便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是覺得氣候舒適正好。
一盤糕點很快在兩個人的分食下解決大半,趙樂瑩揉了揉有些發撐的肚子,正要起身去走走,便聽到前方傳來一陣騷亂,禁軍、宮人,都如下餃子一般往水裡跳。
「大概是有人落水,走,去看看。」趙樂瑩一看有熱鬧可瞧,當即叫上硯奴往那邊去了。硯奴看了眼還剩小部分的糕點,猶豫一瞬後盡數端上,跟在趙樂瑩身後往前去。
趙樂瑩只想著瞧熱鬧,卻不曾想這熱鬧是自家人的,當看到寧茵水漉漉地被宮女救上來時,她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湖邊一片兵荒馬亂,寧茵很快就被背去了廂房。趙樂瑩叫了個宮人問,這才知道她是游湖時不小心落水。
「游湖而已,好端端的怎會落水?」她愈發好奇。
「小殿下選的那艘船隻是樣子好看,根本經不住人,小殿下帶的人又多,剛一上船便翻了。」目睹的宮人恭敬道。
趙樂瑩無言片刻,待人走後扭頭看向硯奴:「幸虧有你,否則今日丟臉的就是本宮了。」
「卑職本分。」硯奴垂眸,唇角卻微微上揚。
趙樂瑩捏了捏他的手指,揉了把臉擺出憂心忡忡的模樣,快步往寧茵休息的寢房去了。
寢房裡也是一團糟,寧茵在皇后的陪伴下換過衣裳後,太醫進來問診,折騰半天才允許其他人去探望。趙樂瑩身為寧茵的姑姑,自然是第一個進去的。
「寧茵,你沒事吧?可擔心死姑姑了!」趙樂瑩皺著眉頭走進去。
寧茵裹著一床被子,倚在皇后懷裡,聞言恨恨看向她:「看船的太監說,你知道那條船有問題。」
趙樂瑩一愣:「哪條船?」
寧茵氣惱:「你還跟我裝糊塗……」
「茵兒,別胡鬧,」皇后不悅,「卓犖又不知道你會去游湖,不知你會選那條船,如何能怪她?」
趙樂瑩還擰著眉,似乎沒聽懂她們的意思,好半天才恍然:「你說的是那條船……」
話沒說完,便一臉愧疚,「確實是姑姑不好,我當時只看那條船不太好,便沒有去坐,不成想你後來會去,若是知道,我說什麼也要叫人把船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