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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點……」
「殿下。」
他仿佛只會說這兩個字,一晚上將她翻來覆去,叫了上百遍殿下,趙樂瑩這輩子頭一次發現,原來自己這麼恨這倆字兒。
「殿下。」
趙樂瑩不滿地悶哼一聲。
「殿下。」
趙樂瑩睫毛輕顫,半晌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在馬車裡,車簾掀起,硯奴站在馬車前,他身後是長公主府後花園的景致。
她眼睛逐漸清明,一邊蹙眉按捏額角,一邊小聲嘟囔:「總覺得方才好像做了個夢。」
「是。」硯奴開口。
趙樂瑩頓了一下,莫名地看向他:「你怎知本宮做夢?」
「殿下說夢話了。」硯奴眼眸沉靜,直直地看著她。
已經把夢忘得一乾二淨的趙樂瑩:「說什麼了?」
「你說,硯奴,疼,輕點。」
趙樂瑩:「……」
第2章 (選個新侍衛...)
他話音落下,後花園一片死寂。
趙樂瑩僵在原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可惜她的長公主府奢靡精緻,根本沒有可以容得下她的地縫,即便有,眼前這人也不可能讓自己鑽。
氣氛越來越僵硬,連空氣仿佛都尷尬起來,最後還是馬車前的男人打破了沉默:「殿下要馬凳,還是要我?」
趙樂瑩猛地回神,一低頭便對上他墨海沉靜的雙眸,遲來的羞窘總算襲上心頭,好在她面上不顯,只是乾巴巴說了句:「馬凳。」
硯奴看她一眼,搬了凳子安置在馬車下,接著朝她伸出手。
長年握刀的手硬得像鐵塊一般,手背上青筋明顯,朝著肌肉緊實的手臂一路蜿蜒,每一寸仿佛都蘊含著無盡的危險與力量。若是以前的趙樂瑩,只會覺得可靠和心安,可那一晚之後,她能想到的只有不可言說的畫面。
……不能再亂想了。
她穩住心神朝他伸出手,只是指尖剛搭上他的掌心便快速收回,踩著馬凳下地之後,故作無事地看他一眼:「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去歇著吧。」
說罷不等他反應,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月色下,高大的男人看著她落荒而逃,半晌視線落在她的纖纖細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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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樂瑩一整日都沒休息,身子已經累到了極致,一回寢房便直接歇下了,本以為能睡個好覺,結果燈燭一滅,困意隨著光亮一併消散。
睡不著的她在床上翻來覆去胡思亂想,一會兒想到先帝在時的日子,一會兒想到這些年跟硯奴相依為命的點點滴滴,想著想著,便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最後自己也不知是何時睡著的,只知睡著後又做了一夜荒唐的夢,夢裡硯奴還是反覆地喚她殿下。
翌日天不亮驚醒時,她在床上發了許久的呆,最後幽幽嘆了聲氣:「真是魔怔了。」
她醒了會兒神,沒多久丫鬟便進來了,一看到她已經醒了先是一愣,接著急忙請安:「殿下。」
「何事?」趙樂瑩抬眸。
「太后來了懿旨,請您去宮中一趟。」
趙樂瑩抿了抿唇:「知道了,伺候本宮梳洗。」
「是。」
天還未大亮,屋裡重新點起燈燭,丫鬟們將門窗大開,清晨泛涼的風頓時吹了進來,吹得水紅紗帳緩緩飄動。
臨近辰時,趙樂瑩總算收拾妥當,在一眾丫鬟的隨侍下走出房門,一出去便看到了昨夜在她夢中糾纏的男人。
夢裡種種不受控地在腦海中重演,她扯了一下唇角,平靜地朝他走去,未等走到跟前,他便已經備好了馬凳。
趙樂瑩頓了一下,踩著凳子進了馬車,一坐穩便閉上眼睛假寐,以逃避同他單獨相處的尷尬。硯奴也不打擾,坐穩之後便吩咐車夫啟程。
馬車晃晃悠悠地出了長公主府,朝著正東方的皇宮去了。一路上趙樂瑩都閉著眼睛,竟然真就生出一分困意,只是沒等她完全入睡,馬車便停了下來。
到宮門外了。
她突然睜開眼睛,下馬車正衣冠穩頭飾,清醒得像沒有睡過。硯奴站在馬車前,目送她一路往宮門走,直到她背影消失,唇角才浮起一點若有似無的弧度。
趙樂瑩一進宮門,便有引路太監上前,行了一禮後在前頭帶路,她安靜地跟在後頭,一路穿過宮廊、御花園,最後進了太后所住的安華殿,朝著殿內專門用來待客的正廳而去。
快到正廳時,裡面突然傳出一陣笑聲,趙樂瑩揚了揚眉,在廳前站定了。
引路的太監進去回稟,笑聲頓時消了,不多會兒便有人召她進去。她整理衣擺,唇角掛著笑便邁進了廳里,只見太后端坐在主位之上,皇后在她右手邊,而右下方坐著的,則是皇后的娘家侄子,當朝戶部尚書的二兒子林點星。
林點星一看到她,便對她眨了眨眼睛,趙樂瑩只當沒看到,對著上方二人行禮:「卓犖給母后請安,給皇嫂請安。」
「平身,賜座。」太后淡淡道。
趙樂瑩落座後,林點星起身行禮:「給卓犖長公主請安。」
「平身,」趙樂瑩這才正眼瞧他,「多日未見,侄兒真是愈發俊美了。」
聽到她又在輩份上占自己便宜,林點星嘴角抽了抽,也只能客氣道謝。沒辦法,他雖然虛長她兩歲,可他是皇后內侄,她是皇后夫妹,兩人的輩份上確實差了一截,平日在外頭就也罷了,像今天這種場合他也只能認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