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
說完,他靜了靜,「殿下,此案處處不對勁,林樹和皇上似乎對硯奴太重視了些,你可是隱瞞了什麼重要的事?」
趙樂瑩輕笑:「想多了。」
裴繹之見她不想多說,索性也不問了,只是見她走路不穩,便伸手攙扶住她。趙樂瑩同他一起回了長公主府,剛一進門,便看到硯奴臉色蒼白地站在院中,她愣了一下:「你何時醒的?」
硯奴不語,只怔怔看著裴繹之攙扶她的手。
趙樂瑩頓了頓,突然拂開了裴繹之的手。裴繹之被她突然的動作搞得一愣,隨後又反應過來,平靜地鬆開了她。
硯奴仿佛沒看出他們之間的暗涌,只是專注地盯著趙樂瑩看:「殿下瘦了許多。」
「……你多日未醒,本宮能不消瘦嗎?」趙樂瑩勉強笑笑。
硯奴也跟著笑了一聲,朝她伸出手。
趙樂瑩立刻朝他走去,握住他的手看向裴繹之:「你要多謝繹之,這次若非是他,你也不能得救。」
硯奴頓了一下,蹙眉看向裴繹之。
裴繹之勾起唇角,又是一副風流肆意的模樣:「殿下不必客氣,我也只是舉手之勞。」
「今日留下用膳吧。」趙樂瑩目光溫柔。
裴繹之哪被她這樣看過,感覺不適的同時,又生出了旁的想法。他頓了一下,正要開口,硯奴突然咳嗽,趙樂瑩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去:「怎麼了?」
「傷口又疼了。」硯奴回答。
趙樂瑩皺了皺眉:「所以為何要出來?趕緊回去歇著。」說著話,她攙扶他慢慢往回走。
硯奴見她的注意力又回到自己身上,眉眼頓時和緩,乖順地跟著她往回走。裴繹之看著二人走路的樣子,覺得趙樂瑩好像牽了只比自己大一倍的狗,畫面甚是有趣。
他揚起唇角正要離開,趙樂瑩突然回頭:「我今晚再去找你。」說罷,眸色複雜地看他一眼。
裴繹之揚眉:「隨時奉陪。」他倒要看看,她準備玩什麼把戲。
硯奴別開臉,刻意忽略了他們的眼神交流。
趙樂瑩扶著他慢吞吞地往屋裡走,一邊走一邊笑,似乎為他的醒來很是高興。硯奴的唇角又開始揚起,同她說了一路話後突然道:「殿下何時跟裴繹之這般熟了,在他面前竟連自稱都忘了。」
趙樂瑩一愣:「有嗎?」
「嗯,殿下在他面前自稱『我』。」硯奴看著她的眼睛。
趙樂瑩表情閃過一絲尷尬,又很快鎮定下來:「不過一個自稱而已,你知道本宮一向隨意,在林點星和你面前也是如此……」
「林點星與殿下青梅竹馬,自是不同,」硯奴不肯錯過她的表情,「我是殿下的夫君,也該不同。」
趙樂瑩蹙眉:「你何時變得這樣計較了?」
硯奴被她的指責說得一愣,半晌抿起了薄唇,垂下眼眸道:「卑職錯了。」
趙樂瑩咬著下唇,待他重新抬頭時又恢復笑臉,硯奴也揚了揚唇,二人都當方才那段對話沒發生過。
回到房間,他重新躺到床上,趙樂瑩立刻叫來太醫為他看診。太醫仔細檢查之後,恭敬開口:「殿下,硯侍衛修養這幾日,身上的傷已經開始結痂,只要再好好將養些時日,想來就會好了。」
「那就好。」趙樂瑩鬆了一口氣。
送走了太醫,趙樂瑩一回來,便對上了他繾綣的視線。她心頭一顫,笑著走了過去,硯奴立刻朝她伸手,直到她也伸出手與他十指相扣,唇角才流露出點點笑意。
「硯奴無用,那日在大堂上昏死過去,不知殿下是如何救下我的?」他低聲問。
趙樂瑩頓了頓:「無非就是死咬著不承認,再嚇一嚇那個李清,他經不住事,直接被駭破了膽,說話開始顛三倒四,再找出他爭風吃醋的證據,之後他便失信於林樹了。」
「如此簡單?」硯奴蹙眉,總覺得缺少一環。
趙樂瑩撫上他的臉:「不算簡單,也是天時地利人和,才算勉強過關。」
硯奴雖還覺得不對,可對她天然的信任叫他沒有多想,他沉默片刻,忍不住看向屋外:「我爹呢?」
他口中的爹,指的是老管家。
「……他不在。」趙樂瑩別開臉。
硯奴沉默一瞬:「為何不在,可是因為知曉我欺瞞身份,所以不高興了?」
「沒有……他、他還不知你的身份,包括周乾他們,都不知道,只是你身受重傷,前幾日更是昏迷不醒,連太醫都沒了法子,後來找了一個土方子,說是遼北有一種藥材專治昏迷,他便連日趕路去了。」
「……哪有這樣的藥材,他怎就直接去了。」硯奴皺眉。
「還不是你一直不醒,他救子心切,」趙樂瑩說完停頓一瞬,笑笑,「這會兒估計已經到了,你既然無事,我便叫人快馬加鞭去告知他,順便讓他在那邊多歇幾日,再慢慢趕路回來,否則他那把老骨頭,怕是要受不住。」
「是。」硯奴頷首。
趙樂瑩為他蓋好被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定要好好謝謝裴繹之,這些日子你被關在牢里,全靠他陪在我身邊出謀劃策,我才沒有亂了心智,沒有搭上你的一條性命。」
硯奴心下一沉:「他一直在殿下身邊?」
趙樂瑩聽到他的問題,不知想到了什麼,唇角掛起一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