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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愣地看著鮮血在林點星身後暈開,噁心的感覺瞬間湧上喉嚨,她眼前一陣陣發黑,在即將倒下的瞬間,一個堅實的懷抱擁住了她:「別怕。」
聽著傅硯山的聲音,她再也克制不住,直接吐了出來。
穢物很快染了傅硯山一身,他卻毫不介意,一邊任由她吐,一邊低聲勸慰她。
半個時辰後,林點星被送進了長公主府的客房。
趙樂瑩安靜地站在門外,任由太醫和藥童們在身邊進進出出,她面上沒有半點波瀾,隻身時不時地噁心想吐。
傅硯山蹙眉扶著她,在她又一次吐了之後問:「叫太醫給你診治一下吧。」
「無妨。」趙樂瑩搖了搖頭。
她話音剛落,裴繹之便趕了過來,看到她手上的血跡後頓時蹙眉:「來人,端盆水來!」
「是。」
下人立刻端了盆水過來,裴繹之掏出錦帕遞給趙樂瑩:「殿下,先擦手。」
趙樂瑩垂眸不語。
「擦手,不然林點星還沒醒,你身子又要壞了。」裴繹之聲音微沉。
傅硯山抬眸看向他:「什麼意思?」
裴繹之頓了一下,這才注意到他,當即將手帕塞到他手裡:「給殿下淨手,她一見血便噁心,會不停地想吐。」
熟稔的語氣讓傅硯山頓了一下,接著幫趙樂瑩挽起袖子,垂著眼眸一點點將她手上的血跡擦拭乾淨。他忙這些的功夫,裴繹之又叫人送了件外衣來,直接為趙樂瑩換上了。
身上的血跡清除後,趙樂瑩的面色好了很多,只是依然失了魂一般盯著房門。
裴繹之嘆了聲氣,也在旁邊等候著。
一個時辰後,太醫總算是出來了,趙樂瑩立刻上前:「如何了?」
「血已經止住,二少爺已無大礙,只要熬過今晚便醒了。」太醫恭敬道。
趙樂瑩鬆一口氣:「我去看看他。」
「不可,」傅硯山攔住她,「屋裡血腥氣太重。」
他還記著裴繹之剛才說的話。
趙樂瑩蹙眉:「無妨。」
「聽話,在外面等,莫打擾他休息。」傅硯山不容拒絕。
趙樂瑩靜了許久,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傅硯山見她已不像先前那般失魂落魄,眉眼這才緩和了些。裴繹之看了眼二人,揚了揚唇角後主動替趙樂瑩進屋去看林點星了。
時間漸漸流逝,趙樂瑩從一開始站著,到後來坐著,不論是什麼姿勢,都會引來傅硯山的注意,時間久了她也有些無奈:「我沒事,你不必這般緊繃。」
傅硯山沉默一瞬:「先前在南疆,你也曾對著兔子血犯噁心。」
「……嗯。」
「為何會落下這樣的毛病?」傅硯山問。
趙樂瑩頓了頓,低著頭回答:「幾年前出門時,偶然遇見被野獸撕咬過的人,嚇著了。」她不想再提往事,所以撒了謊。
傅硯山聞言沒有再問,只是握緊了她的手。
許久,他低聲問:「餓了沒有?」
趙樂瑩想說沒胃口,可一對上他沉沉的視線,便點了點頭。
傅硯山鬆一口氣:「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隨便做些吧。」趙樂瑩回答。
傅硯山應了一聲,立刻往廚房去了。
他一走,趙樂瑩便要去看林點星,結果還未進門,便被裴繹之攔了下來:「屋裡雖然沒什麼氣味了,可殿下最好還是先別進去,他赤著上身,不太雅觀。」
「都什麼時候了,說什麼雅觀不雅觀。」趙樂瑩蹙眉。
裴繹之笑笑:「殿下還是在外面等著吧,林點星好著呢。」
他不讓步,趙樂瑩也沒辦法,正要放棄進屋時,裡面突然傳來林點星的咳嗽聲,她和裴繹之同時一愣,趕緊進去了。
客房中,林點星趴在床上,看到她進來時有些鬱悶地開口:「……我沒穿衣服。」
「看來精神不錯,還知道廉恥。」裴繹之打趣。
林點星斜了他一眼,再看向趙樂瑩時,視線又變得軟軟的:「嚇壞了吧?」
趙樂瑩眼圈一紅:「你若敢死,我就叫林家一眾陪葬。」
林點星揚了揚唇:「活著呢,別怕。」
趙樂瑩輕嗤一聲,擦了擦濕潤的眼角。
房間裡靜了下來,她與林點星安靜地對視,許久之後,同時笑了起來,所有的隔膜與彆扭、愛恨和愧疚,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只剩下多年相交的默契。
「待我好了,你要請我喝酒。」他低聲道。
趙樂瑩揚唇:「放心,醉風樓的酒管夠。」
「怎麼又去那裡……」林點星抱怨一句,眼中卻全是笑意。
他到底身受重傷,只聊了兩句便疲憊了,趙樂瑩便沒有再打擾,跟裴繹之一同出去了。
「這下放心了?」裴繹之出了房門後問。
趙樂瑩笑著點了點頭,眼底是一片清朗。
傅硯山端著飯菜過來時,便看到她與裴繹之相視而笑,他猛地停下腳步,靜了許久後又退了出去,將手中托盤交給下人。
「跟殿下說一聲,宮中還有事,朕先回了。」
「……是。」
第61章 (要分開嗎?...)
林點星留在長公主府養傷,趙樂瑩便沒空去宮裡了,每次都是傅硯山出宮來見她,有時更是直接留宿。
又一日留宿後,他難得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趙樂瑩已經不見了,反倒是而前多了一個小豆丁。他緩了緩神,將身子蓋住:「何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