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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踏進別院,趙樂瑩便頭也不回地吩咐:「本宮要睡了,不准跟過來。」
硯奴原本還想再跟她相處片刻,聞言只好停下腳步,趙樂瑩徑直進了屋,轉身關門時,就看到他還站在庭院裡,一臉專注地盯著自己。
……有什麼好看的。趙樂瑩驀地又想起方才樹冠之上的事,抿了抿唇便將門關上了。
憐春聽到他們回來了,便立刻從自己屋裡出來迎接,結果到院裡時發現只剩硯奴一人,而殿下的門已經緊緊關上了。
她看看緊閉的房門,又看看站在院裡的硯奴,半晌小心地問:「你又惹殿下不高興了?」
硯奴回神,微微搖了搖頭。
「真的?」憐春不大相信,「那你傻站在這裡做什麼?」
通常不是只有惹殿下生氣時,才會跟頭犟驢一般守在門口嗎?
「無事,」硯奴又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我這便走。」
說完,當真就往外走去,憐春略為茫然,直到他走到院門口才反應過來:「大半夜的你又要去哪?!」
「高興,出去慶祝。」硯奴難得回了話,,可見是真的高興。
「你可別惹麻煩!」憐春著急叮囑,說完才發現來廣寒山總共三天,她這句話已經說過三遍了。
……這麼一看,他還真是個叫人不省心的。
憐春搖了搖頭,便進寢房伺候另一個不省心的去了。
趙樂瑩早早就躺在了床上,聽到憐春進來立刻假裝睡著,直到她走了才重新睜開眼睛。
夜漸漸深了,她卻沒有半點睡意,今晚所有事都在腦海重複上演。
葉儉,酸棗,樹冠,月光,還有那個吻……她明明是清醒的,為何在他靠近時沒有推開,而是閉上了眼睛?
趙樂瑩輾轉反側,一直失眠到子時才勉強睡去,徹底失去意識前,腦子裡想的還是她為什麼會閉眼。
一夜無話,轉眼便是天明。
今日要回京了,各院子裡的人天不亮便開始忙碌收拾,趙樂瑩也難得起早一次,本想去院中品茶用膳,可一出門,便看到了等在院中的硯奴,怡然自得的心情頓時散了大半,反而生出些許侷促來。
「殿下。」他上前伸手,想扶她下台階。
寬厚修長的手掌,虎口和指腹都有薄薄的繭,掌心的溫度高得能將人融化。昨晚就是這隻手,撫緊了她的後頸。
趙樂瑩看著他的手,喉間略微發乾,抿了抿唇後乾脆假裝沒看到,拎起裙角三兩步直接走到院裡,突然問守在院裡的周乾:「可都收拾妥當了?」
周乾一臉茫然:「……問我?」
「不然呢?」趙樂瑩揚眉。
周乾看了眼被她無視的硯奴,懂了,這是又鬧彆扭了啊。
「回殿下的話,都收拾妥當了,待用過早膳之後便可出發。」他可太怕觸這倆人的霉頭了,趕緊恭恭敬敬地回答。
趙樂瑩微微頷首,然後就不知道說什麼了,庭院裡頓時安靜下來,周乾默默往後退了一步,極力減少中間的存在感。
偌大個院子,三個閒人站在一處卻一句話都不說,硯奴始終盯著趙樂瑩的背影,眼底是難以掩蓋的愉悅,而趙樂瑩儘可能忽視他,假裝不知道他的存在。周乾的視線在二人之間來回穿梭,最後默默縮緊了脖子。
氣氛實在是略顯詭異了,好在林點星及時來了,打破了莫名的沉默。
「你今日醒得倒挺早,用早膳了嗎?沒用的話同我一起吧,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一個人怪無聊的。」他徑直走向趙樂瑩。
周乾識趣地後退一步給他騰地兒,倒是硯奴眉頭蹙了蹙,護食一般走到趙樂瑩身後兩步遠的地方守著。
趙樂瑩默默鬆了口氣,看向林點星時又恢復了平日的從容:「怎麼不叫你小未婚妻陪你。」
「別瞎說啊,皇上還沒下賜婚的聖旨呢,寧茵才不是我未婚妻。」林點星不滿。
趙樂瑩勾起唇角:「那不是早晚的事?」
「當然不是,」林點星說完,突然不懷好意地笑了,「說不定姑母大發慈悲,給咱倆賜婚了呢。」
硯奴臉色頓時一沉,趙樂瑩還未來得及說話,他便先出言打斷:「殿下,該出發了。」
趙樂瑩才發現他離自己這樣近,頓時不自在地往前走了一步,與他又拉開了些距離。她的小動作瞞不過硯奴的眼睛,他抿了抿唇,知道昨日自己太冒進,有些嚇著她了。
本該後悔的,可心裡還是有一絲隱秘的欣喜。
林點星被打斷聊天很是不滿,可打斷的人不是尋常奴才,自己不能打不能罵,只能狠狠地橫他一眼,可惜硯奴將他無視個徹底,更沒感受到他的兇狠。
林點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為了避免自己被氣死,只能重新看向趙樂瑩:「走吧,早膳已經備好,你應該也餓了,寧茵已經提前回去了,不必擔心她來壞你胃口。」
「怎麼這麼早就走了?」
她本是隨口一問,可問完就看到林點星憋笑,便意識到這事兒有內幕:「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就沒見過這般倒霉的人,被蟲嚇被蛇嚇也就罷了,今日清晨起來時,竟在屋裡看到了田鼠偷點心,嚇得差點厥過去,最後什麼心情都沒了,早早就收拾下山了。」林點星提起此事,還忍不住笑。
趙樂瑩無言許久,幽幽看向身後硯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