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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感念二位出使南疆辛苦,今日便不必面聖了,回去好好歇歇,明日一早再來。」太監畢恭畢敬道。
趙樂瑩和裴繹之對視一眼,裴繹之當即給太監塞了個荷包:「公公可否提點一番,往常出使歸來,不都立刻面聖麼,怎麼這次皇上突然避而不見,可是我夫妻二人哪裡做得不對,惹了天子盛怒?」
「駙馬爺多心了,皇上今日確實有事分不開神,只能讓二位明日再來。」太監笑呵呵地打啞謎。
趙樂瑩笑了一聲,從冠子上摘了一顆珍珠下來,裴繹之立刻遞給了他:「勞煩公公了,這事兒不說明白,我們夫婦確實心裡沒譜。」
「真的不關二位的事,」太監說完停頓一瞬,最後嘆了聲氣,「罷了,京都城內都傳得沸沸揚揚了,奴才還是告訴二位吧。」
說罷,他又湊得近了些,小聲說了句:「寧茵公主那位駙馬爺,在外頭找了個外室,如今已有六個多月的身孕了。」
趙樂瑩蹙眉。
太監嘆了聲氣:「雖說公主兩年沒有所出,是公主的不對,可再如何說,也不能讓一個外室先懷了孩子,而駙馬爺又拼死護著,公主一氣之下便回了宮,鬧著要和離吶。」
「皇上和皇后娘娘怎麼說?」裴繹之問。
太監搖了搖頭:「皇后娘娘心疼寧茵公主,動了讓她和離的心思,可皇上說什麼也不肯,如今鬧得正僵,這才沒空見二位。」
趙樂瑩聞言靜了片刻,最後才緩緩開口:「駙馬此事,確實做得不對。」
該打聽的都已經打聽了,二人便道了聲謝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裴繹之眉頭緊皺,想了許久都沒想明白:「小皇子出生前那麼多年,只有寧茵一個公主,皇上也曾放在心尖子上疼,怎麼如今卻能眼睜睜看著她受欺負,卻半點都不護著她?」
「你也不想寧茵所嫁是誰,」趙樂瑩淡淡開口,「如今京中就駙馬父親一員大將可堪重用,南疆虎視眈眈,漠北也不太平,這種時候皇帝怎可能會為區區兒女親事,去得罪駙馬一族。」
裴繹之蹙眉:「那也不至於半點教訓都不給駙馬吧。」
「大約是他前朝後宮都太忙,身子骨又愈發不好,沒精力理會一個出嫁女吧。」趙樂瑩眼底閃過一絲嘲弄。
裴繹之頓了頓,總算是明白了
哪怕是良妾有孕,也比外室來得強些,駙馬此舉無異於往寧茵臉上扇巴掌,若是換了幾年前的皇帝,定是要給他些教訓,然而如今的皇帝,一心都在他那個便宜兒子身上,甚至為了立儲,還動了廢后的心思,與皇后的關係愈發僵硬,自然也懶得去管寧茵的事。
「……看來這天底下的父母薄情起來,倒比負心漢還寒涼幾分。」裴繹之想到自身處境,苦澀笑了一聲。
趙樂瑩揚了揚唇角,為他倒了一杯茶。
一日的時間稍縱即逝,轉眼便到了翌日清晨。
休息過一晚的二人容光煥發,已沒有了昨日灰頭土臉的樣子。
快到皇宮時,裴繹之閒適開口:「皇帝現在心情大約不好,他每次心情不好時,便會相當固執,若是待會兒一直留咱們問話,怕是會有麻煩。」
「不過是車軲轆話來回說而已,你仔細些便好。」趙樂瑩說得輕鬆,表情卻並非如此。
裴繹之苦笑一聲:「越是車軲轆話,便越容易說錯,只希望皇帝沒心情問話,儘快放咱們走才好。」
馬車很快到了皇宮門口,這一次早早便有指引太監等著了,二人剛要跟著進去,便看到一輛馬車朝皇宮這邊來了。
趙樂瑩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地看著馬車靠近。
看著旗幟上偌大一個『李』字,裴繹之緩緩開口:「是李召吧。」
李召,便是寧茵如今的駙馬。
「皇帝不會一直留咱們問話了。」趙樂瑩揚唇。
裴繹之頓了一下,還沒等想明白,李召便從馬車上下來了,一看到趙樂瑩立刻行禮:「參見殿下,駙馬爺。」
「你今日怎也有功夫來宮裡了?」趙樂瑩緩緩問。
李召笑了一聲:「晚輩來接寧茵公主回家,想來殿下也該聽說了,晚輩近來新納了個妾室,如今已有六個月的身孕,殿下很快便要當姑奶奶了。」
聽到姑奶奶這個稱呼,裴繹之嘴角抽了抽。
「本宮離京時,你府中尚且無人有孕,怎麼如今妾室突然有了六個月的身孕?」趙樂瑩說著表情一冷,「本宮看你這小妾,分明是外室吧!」
李召扯了一下唇角:「確實是小妾,只是還未過文書罷了,晚輩成親幾載終於有後,殿下怎不為晚輩高興?」
「放肆!」趙樂瑩瞬間黑了臉,「你欺我皇室女兒,如今還要本宮為你高興,本宮看你當真是欠教訓,周乾,給我打!」
「是!」周乾立刻上前。
李召臉色一變連連後退:「你敢?!」
「卑職奉命行事,駙馬爺,對不住了。」周乾說完,一腳將他踹跪下。
李召膝蓋一疼,怒火倏然起來:「趙樂瑩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連本駙馬也敢打,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大將軍好歹也是朝中棟樑,怎麼生個兒子這般蠢鈍。裴繹之嫌棄地開口:「長公主按輩分是你姑母,教訓晚輩有何不敢,反倒是你對長公主殿下不敬,周乾,繼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