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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樂瑩點了點頭,又深深與傅硯山對視一眼,這才不緊不慢地跟裴繹之離開,她不敢回頭,怕一回頭看到他等自己的模樣,便會衝動要帶他走。
而傅硯山安靜站在原地,看著她離自己越來越遠,看著裴繹之抱著阿瑞走在她旁邊,再也克制不住情緒,直直朝她沖了去。
當趙樂瑩猛地被從背後抱住時,裴繹之無言一瞬,捂住了阿瑞的眼睛:「使臣可都在外面等著,耽誤太久不好。」
說罷,便抱著阿瑞離開了。
趙樂瑩被牢牢桎梏,半點都動彈不得,她也不想掙扎,只是安靜地被他抱著。
許久,傅硯山啞聲問:「還會回來嗎?」
「你還在這兒,我自然要回來的。」趙樂瑩輕聲回答
「要多久?」
「……最多三個月。」趙樂瑩低聲道。
傅硯山抱她的手略微鬆了些,趙樂瑩就此轉過身與他對視。
「那便三個月,期限一過,我就不等了。」傅硯山平靜地看著她。
趙樂瑩聞言笑了一聲,難得有心情同他說笑:「怎麼,過了期限便不打算同我好了?」
「過了期限,我自會去找你,」傅硯山將她鬢邊碎發別至耳後,「只是到時會如何,便由不得殿下了。」
趙樂瑩掃了他一眼:「真是愈發霸道了。」
傅硯山揚了一下唇角,繼續安靜地看著她,仿佛要將她刻在眼睛裡。
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趙樂瑩抿了抿唇,到底還是轉身離開。
快走到門外時,他在背後開口:「我答應你,過往之事不怨不愧,但你這次若是食言……我定會生氣。」這威脅,似乎太輕了些。
趙樂瑩笑了一聲,朝背後擺了擺手,便抬腳離開了。
使臣隊伍前,憐春站在那兒四處張望,她身後是一個高高壯壯的男子,不小心和趙樂瑩對視後,立刻伸手碰了碰憐春。
憐春若有所感地抬頭,看到是趙樂瑩後眼睛一紅,立刻上前行禮:「奴婢恭送殿下。」
「本宮今日離開,便無法親眼看著你出嫁了,」趙樂瑩揚起唇角,從頭上取下一支步搖,「這個給你,且當作是賀禮,如今不在京都,本宮這兒也只有這些寒酸之物了,待將來再見,定給你補上厚厚一份嫁妝。」
「當初奴婢要走,您也給了奴婢首飾……」憐春極力克制,還是掉了眼淚。
她身後的男子頓時緊張了,手足無措地遞了個錦帕:「殿下該上路了,你別哭。」
「呸呸呸!什麼上路,那叫啟程,你會不會說話?」憐春眼淚都顧不上擦,當即橫了他一眼,男子頓時不敢吱聲了。
趙樂瑩失笑,憐春有些不好意思:「殿下贖罪,他這人蠢笨得很,一句好聽的都不會說,殿下還是趕緊上馬車吧,莫耽誤了吉時。」
男子笑了笑,不知所措地撓了一下頭。
趙樂瑩噙著笑點了點頭,看到她怯生生將手伸過來後,便將手搭在了她的掌心。憐春又忍不住要哭,但還是生生忍住了,低著頭親自將趙樂瑩送上馬車。
日上三竿,城門大開,使臣團浩浩湯湯,朝著城外去了。
馬車裡,裴繹之將阿瑞哄睡著,扭頭看向趙樂瑩:「跟老情人分別了,傷心嗎?」
「傷心。」趙樂瑩閉著眼睛假寐。
裴繹之笑了一聲:「所以乾脆留下多好,以他的性子,定會親自為你報仇。」
「算了罷,有些事我還是更想自己做。」趙樂瑩回答。
她說完,馬車裡便沉默了下來,久久沒有等到裴繹之的回應。
趙樂瑩睫毛顫了顫,若有所思地睜開眼睛:「想說什麼?」
「你們當真和好了?」裴繹之問。
趙樂瑩勾唇:「嗯。」
「所有誤會都解釋清楚了?」裴繹之又問。
趙樂瑩蹙眉:「自然,你想說什麼?」
「……可我怎麼覺得,他好像依然將我當做情敵?」裴繹之似笑非笑。
趙樂瑩失笑:「不可能,我都已經同他解釋過了,你與我只是盟友,或許是因為阿瑞比較親你,他對你有些吃味罷了。」
裴繹之但笑不語。
趙樂瑩臉上的笑漸漸淡了:「我分明已經解釋過……」
辯解的話說到一半便沒了聲響,她沉默許久,最後幽幽嘆了聲氣。
朝中局勢瞬息萬變,誰也不敢確定自己何時能成功,方才三個月之約,只是為了安他的心,現在來看……她得儘快了,若是超過三個月,以他的性子,怕是又要生變。
「殿下這老情人,當真是後患無窮。」裴繹之嘲笑。
趙樂瑩面無表情地看向他,一刻鐘後,當朝駙馬爺坐到了車廂外車夫的身旁。
馬車隊伍朝著京都的方向不分日夜地趕路,因為比去時少了金銀器物,整個隊伍都輕便了不少,速度相比那時也快了許多,只用了二十餘日便到京都城門口了。
當馬車從城牆進入,裴繹之長舒一口氣:「總算是回來了。」
「今日起,便要打起十足的精神了。」趙樂瑩勾唇。雖然南疆有傅硯山,可她還是更喜歡自己出生和長大的地方,儘管將來危機重重,也無法阻礙她此刻的好心情。
裴繹之笑了笑,扭頭看了眼熟睡的阿瑞。
兩人一同將阿瑞送回府中,換過朝服便要進宮面聖,結果剛到宮門口,便被太監給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