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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樂瑩愣了好一會兒,突然沒忍住笑了起來。
傅硯山薄唇抿起,將熊孩子丟到她懷中,起身便直接下了床。猝不及防被塞了個孩子的趙樂瑩頓時笑不出來了,趕緊拍著阿瑞哄睡。
屋裡逐漸亮起了燭光,趙樂瑩適應片刻後,低頭看向床外側,果然看到了一大片尿跡。
她無奈地嘆了聲氣,將懷裡奶糰子的衣裳直接扒了,直接光溜溜地塞到床角。還不知自己闖禍的阿瑞翻個身,咬著手指繼續睡得香甜。
傅硯山而無表情地走過來,將阿瑞的手指扯出來後沉聲開口:「這孩子被你慣得不成樣子。」
「才兩歲多的孩童,什麼慣不慣的,等大些便懂事了。」趙樂瑩拿裴繹之平時堵自己的話去堵傅硯山。
傅硯山冷笑一聲:「三歲看老。」
「太苛刻了,你當真是……」趙樂瑩說到一半,視線突然落在他被扯開的衣裳里,整個人都僵住了。
只見他心口刀疤的位置上,此刻被抓出了許多道血紅的指印,層層疊加血肉模糊,叫人看一眼都覺得疼。
她愣神的模樣太明顯,傅硯山自然也看出來了,順著她的視線低頭看過去,眼底閃過一絲嘲諷。
「昨晚還不是這樣,今日怎麼……」趙樂瑩擔憂地看向他。
「放心,不是你抓的,」傅硯山看向她,「是我舊疾犯了,自己抓的。」
「舊疾?」趙樂瑩蹙眉。
傅硯山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想知道她聽到一切後會是什麼反應,於是淡淡開口:「是你那一刀留下的舊疾,早幾年剛回南疆的時候,每次想起你便刀疤又疼又癢,如被針尖一點一點的刺,唯有抓撓才會止住,即便傷口好了之後也是如此,後來漸漸就少了,從一開始的每天如此,到三個月一次,殿下這次來之前,我已經有大半年都未曾犯過。」
趙樂瑩怔怔地聽著,明明是極為簡單的幾句話,卻好像怎麼也聽不明白,許久,她才艱澀開口:「可找大夫醫治了?」
「找了,沒用,說是心病,無藥可醫,」傅硯山看著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痛苦,愉快的同時心口又開始難受,「你說,我要如何放下。」
最後一句,已難掩絕望。趙樂瑩心頭一震,怔怔地與他對視。
許久,她顫聲開口:「你若實在放不下,那便等我幾年……」
話說出口,她已經清醒,可對上傅硯山的視線,卻如何也不想收回了。
傅硯山定定看著她,片刻之後笑了一聲,也不知是否答應。
第49章 (離開)
趙樂瑩到底沒有在傅硯山房中留宿,趁著夜色抱著熟睡的阿瑞回了自己的房間。裴繹之見她回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阿瑞接到自己床上,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睡吧,明日還要帶阿瑞去見鎮南王。」
趙樂瑩微微頷首,看了眼熟睡的阿瑞便回房去了。
一夜無話,轉眼便是天亮。
趙樂瑩醒得很早,起來後便耐心等著,直到阿瑞哼哼唧唧地睜開眼睛,她才叫丫鬟進來梳洗更衣。
半個時辰後,她與阿瑞都已收拾妥當。
「本該陪你一起去的,可身為一個發怒的丈夫,我就暫且不去了,鎮南王若是問起,便說我身子不適就是。」裴繹之慵懶地倚在軟榻上看書。
趙樂瑩斜了他一眼:「想偷懶直說就是。」
「偷懶。」阿瑞立刻跟著說。
裴繹之被兩人逗笑了,催促二人趕緊走。
趙樂瑩輕嗤一聲,牽著阿瑞的手便往外走去,門口周乾已等候多時,看到二人出來立刻行禮:「殿下,少爺。」
趙樂瑩微微頷首,三個人一路往鎮南王的別院去了。
昨晚阿瑞突然走丟的事,已經鬧得整個王府都聽說了,傅長明知道趙樂瑩早上必然便會帶著孩子過來,於是一大早就等著了。
「王爺今日精神頭很好。」軍師笑道。
傅長明點了點頭,忍不住又往外看一眼:「怎麼還沒來?」
「時候還早,小少爺說不定還在睡,」軍師話說到一半,就看到他又在往外看,頓了頓後失笑,「卑職還從未見王爺對哪家的孩子如此上心。」
「早就聽說這孩子了,卻一直沒有見過,如今終於得見,自然是想看看生得如何。」傅長明表情不明道。
軍師眼神一動,正要開口說話,外頭便有小事來報:「王爺,軍師大人,長公主殿下帶著小少爺來了。」
「快請進。」傅長明趕緊道。
小廝連忙應了一聲,不出片刻他便看到趙樂瑩牽著個白白嫩嫩的小糰子來了,因為隔得有些遠,他看得不太真切,便忍不住起身上前。
「王爺,」趙樂瑩微微屈膝,又將小糰子送到他面前,「快拜見鎮南王爺爺。」
「拜見鎮南王爺爺。」阿瑞奶聲奶氣地雙手交疊,舉到臉前俯身。他平日雖然調皮得厲害,可禮儀規矩卻學得極好,不大點的孩子便知道該如何拜見長輩,只是頭重腳輕,舉起手的時候顫顫巍巍,站得不算穩當。
傅長明看著他晃晃悠悠的身子,忍不住笑了一聲,俯身下去扶他:「快免禮。」
阿瑞乖巧抬頭,奶呼呼的臉映入傅長明的眼帘。
不像硯山。他心裡失望一瞬,又生出旁的喜愛:「爺爺可否抱抱小少爺?」
「爺爺抱。」阿瑞說著,乖巧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