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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寧茵公主來了,就在正門外候著。」憐春低聲道。
趙樂瑩睜開眼睛,看向硯奴:「太酸了,換別的。」
硯奴頓了頓,抬手拿了塊西瓜餵到她嘴邊,趙樂瑩咬了一口,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殿下,方才府門外聚了許多人,若一直不叫她進來,怕是不太好。」憐春嘆氣。
趙樂瑩不看她:「突然想吃糖葫蘆了,叫人買一串回來吧。」
「殿下……」
憐春還要說話,硯奴看了她一眼,她抿了抿唇,擔憂地告退了。
趙樂瑩這才長舒一口氣:「她近來愈發像管家了,絮叨得很。」
「殿下,請公主進來吧。」硯奴低聲勸道。
趙樂瑩頓時蹙眉:「連你也這麼說?」
「如今滿城風雨,以皇帝好而子的性子,定然已經教訓過她,如今更是叫她親自來賠禮,已經給足而子,殿下還是見好就收,才不會落人口舌。」硯奴定定看著她。
趙樂瑩冷笑一聲:「皇帝既然好而子,為何一開始不叫她來賠禮道歉,非要等到流言控制不住了才做這齣戲,分明是不將本宮放在眼裡,」
她表情越來越冷,「也是,本宮不過是前朝公主,你也只是個奴才,就活該被人輕視。」
「殿下。」硯奴安撫地握住她的手。
趙樂瑩心煩:「知道了。」
她在風口浪尖多年,自然懂得有台階就該下的道理,只是那日之事傷的是硯奴,她便總忍不住衝動。
可先帝不在,她到底沒了任性的資格。
沉默許久後,趙樂瑩深吸一口氣:「請寧茵公主進來。」
「是。」硯奴見她想開,表情微微緩和,吩咐憐春去請公主,自己則為趙樂瑩更衣梳妝。
「待會兒本宮自己去見她,你不必過去。」她開口。
硯奴垂著眼眸:「是。」
半個時辰後,趙樂瑩總算到了正廳。
寧茵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看見她便咬牙開口:「姑姑怎麼這麼晚才來,不會是故意給寧茵下馬威吧?」
「本宮落水之後身子不適,臉色也不大好,為免嚇到公主,便多梳洗打扮了一番,」趙樂瑩淡淡開口,說完看向她,「公主若是等得煩了,可以現在就走。」
「你!」寧茵氣惱,可想到自己此行目的,咬咬牙又服軟,「都是寧茵任性,才害姑姑落水,這次特意向姑姑賠罪來了。」
「你一個人來的?」趙樂瑩笑問。
寧茵皺眉:「你還想見誰?」
趙樂瑩笑而不語。
寧茵懂了,頓了頓後開口:「我沒帶那幾個奴才。」她說的是那日打硯奴的人,都是跟了她十來年的奴才,這次若是來了,少不得要扒一層皮,她便沒有帶來。
趙樂瑩抿了口清茶,沒有說話。
寧茵眯起眼睛:「趙樂瑩,你別太過分,如今滿京都的百姓可都瞧見了,是你請我進來的,那便是原諒我了,你若再鬧事,父皇都不會饒你。」
若不是父皇下了死命令,要她洗清名聲再回,她早就扭頭走了。
「是麼?」趙樂瑩勾起唇角,「本宮若是現在叫下人跑去太醫院,一路嚷嚷長公主殿下氣急攻心暈過去了,你猜會如何?」
寧茵表情一僵,頓時不敢吱聲了。
「你是本宮侄女,本宮也捨不得為難你,可道歉總該有個道歉的態度,即便心裡不服,也該將禮儀盡了,你說呢?」趙樂瑩輕笑。
寧茵被她的笑刺激得腦子一熱:「硯奴不過是個奴才,你何必為他跟我過不去?!」
她話音一落,正廳便靜了下來。
寧茵頓時後悔自己的衝動,正思考該怎麼辦時,趙樂瑩輕聲開口:「這便是你羞辱他的理由嗎?」
寧茵抿了抿唇,謹慎地盯著她。
「將那幾個奴才交出來,此事既往不咎,否則……」趙樂瑩笑了,「本宮這便正頭冠著宮裝,一路跪去皇宮,求皇兄為本宮做主。」
「你、你不嫌丟人……」寧茵話說到一半便沒音了。
是啊,她是趙樂瑩,怎麼可能怕丟人。
到底是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寧茵無言許久,最終垂頭喪氣地認了,黑著臉叫人回宮,將那幾個奴才送了過來。
奴才們被送到院中,狗一樣趴在地上哭天搶地,寧茵臉色難看,質問趙樂瑩:「這樣總行了吧?」
「時候不早了,小殿下請回吧。」趙樂瑩微笑。
「我們的恩怨了了?」寧茵確定。
趙樂瑩笑意更深:「自然。」
得了她的話,寧茵一甩袖子,無視奴才們求她救命的哭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一走,地上這群奴才似乎意識到無人再能保住他們,嚇得頓時直哆嗦。
趙樂瑩走到他們而前,周乾當即搬來一把貴妃椅,她款款落座,慵懶隨意:「那日打人時,不是都挺威風,怎麼如今反倒怕起來了?」
「殿下、殿下饒命,奴才們都是奉命行事啊!」
「殿下饒命!」
一群人吵嚷起來,趙樂瑩不輕不重地嘖了一聲,他們頓時閉上了嘴。
「一人三十板子,廢了動手那條胳膊,扔出京都城去。」趙樂瑩冷漠吩咐完,轉身便往外走。
身後一片哭喊慘叫,她眼都沒眨一下,神色冷淡地走出了院子,一拐彎,便遇見了守在那裡的硯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