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憐春屈了屈膝:「奴婢見著了,硯侍衛似乎在生氣,可是因為殿下選貼身侍衛之事?」
「你倒是猜得准。」趙樂瑩無奈。
憐春掩唇笑了笑:「哪是奴婢猜得准,分明是硯侍衛心思太直白,他滿心裡只有殿下,只想一輩子保護殿下,如今有人要跟他爭,他自然是不高興的。」
「又不是選了旁人,就不准他跟著了,有什麼可急的。」趙樂瑩實在猜不透他是如何想的,換了她,領著同以往一樣的月錢,卻少做一大半的事,真是高興還來不及。
「狗脾氣,什麼都想占著,也不管好不好。」趙樂瑩嘟囔一句,隨即又覺得把自己罵了進去,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憐春看得好笑,待她吃完冰粥後繞到她身後,輕輕為她捏肩頸放鬆。
「硯侍衛也是太在意殿下,才會控制不了脾氣,殿下也是知道的。」憐春笑盈盈地幫硯奴說了句話。
趙樂瑩木著臉,許久之後還是心軟了。
算了,從把他從山裡撿回來開始,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混帳,跟他一般見識做什麼,等過了這兩天,再去哄一哄就好。
趙樂瑩嘆了聲氣,便沒有再想他的事了,而是叫了周乾過來,定了幾個還算不錯的人加以嚴訓,準備過段時間便將他們升為貼身侍衛。
一切做完已是兩日後,她終於得出空來,盤算著該去哄人了,結果還沒來得及去,便看到周乾苦著臉來了。
「殿下,您快去勸勸硯統領吧,他都快把人給打死了!」
趙樂瑩心頭一跳:「怎麼回事?」
「卑職也不知道啊,卑職正忙著操練,硯統領突然就來了,說要親自操練新人,然後、然後就開始揍人了!」周乾想起那場景,便覺慘不忍睹。
趙樂瑩頓時坐不住了,蹙著眉頭起身往外走去。周乾急忙跟上,兩個人急匆匆穿過大半個長公主府,到了侍衛們專門用來操練的別院,一進門就看到她精挑細選的四個人,有三個鼻青臉腫地倚在牆上,另外一個雖還站著,可眼看著也要不行了。
硯奴還要動手,趙樂瑩趕緊呵止:「住手!」
話音未落,拳頭出去一半的硯奴猛地停下,侍衛鬆一口氣,手中劍隨之掉在地上,整個人都差點哭出來,周乾趕緊叫人將幾個侍衛抬下去。
趙樂瑩看了眼被抬走的幾人,蹙著眉走向硯奴:「你這是在做什麼?」
「卑職是侍衛統領,操練手下是卑職分內之事。」硯奴垂著眼眸。
趙樂瑩不悅:「你這是操練嗎?本宮怎麼看你是想打死他們?」
「做侍衛的身手不好,早晚會死,與其被外人打死,丟了長公主府的臉,不如死在卑職手裡。」硯奴面無表情。
「強詞奪理,」趙樂瑩表情微冷,「硯奴,你愈發沒規矩了。」
硯奴頓時不說話了,無聲地與她僵持。
周乾站在二人旁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站直了默默假裝自己不在,趙樂瑩淡淡開口:「你且回去閉門思過,容本宮想想該如何處置你。」
「是。」硯奴垂下眼眸,應了一聲後轉身離開了。
趙樂瑩冷眼看著他離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也沒有移開視線。
周乾緊張地站在旁邊,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只得硬著頭皮打破沉默:「其實硯統領也是心系殿下安危,才會親自操練新人。」
趙樂瑩聞言,視線總算移了回來,周乾偷瞄她時不小心對視了,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果然——
「本宮方才看見,侍衛是拿了兵器的?」
周乾乾笑一聲:「是,四人皆拿了。」
「四個有刀劍在手的人,被硯奴赤手空拳打成那樣,你不打算給本宮個解釋?」趙樂瑩面無表情。
周乾都快掉眼淚了,他總不能說自己精挑細選來的幾人,平日都是能獨當一面的,只是硯統領太強,他們才被揍得跟小雞子一樣吧。
「拿這樣的草包糊弄本宮,你也滾回去面壁思過。」
「……是。」
精心挑選的新貼身侍衛是繡花枕頭,還被舊貼身侍衛打了個半死,打人的那個還振振有詞,覺得自己沒有錯。趙樂瑩這回是真氣著了,連林點星邀她出城遊玩都沒興致,回絕後整日悶在寢房裡看話本。
躺了兩日多後氣消了大半,總算想起還有個人沒罰了,於是用過晚膳之後,便款款朝西院去了。
她到西院時,老管家正拎著個食盒站在寢房門口叫罵,一回頭猝不及防同她對視了。他先是一愣,接著趕忙迎了上去:「殿下。」
「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趙樂瑩好笑地問。
老管家略有些尷尬,卻也不敢隱瞞:「不、不是什麼大事,只是硯奴自打閉門思過,一口飯不吃一口水不喝,老奴方才有些氣急攻心了。」
趙樂瑩一聽他兩天沒吃飯了,笑意瞬間淡了下來:「怎麼回事?」
「……應該是知道自己錯了,沒臉吃飯。」老管家試圖解釋。
趙樂瑩冷笑一聲:「他那是知道自己錯了嗎?分明是認定自己沒錯,才敢這般同本宮較勁。」
「……他就是那性子,多少年也沒見改,可對殿下卻是忠心不二,殿下也是知道的。」老管家忙未他說好話。
趙樂瑩卻還是氣惱:「他既然不願意吃,那便不吃了,今日起誰都不准再給他送飯,本宮倒要看看他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