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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點星一臉莫名:「你爹啊。」
「……趕緊走吧。」趙樂瑩打斷二人的對話。
林點星摸摸鼻子,三個人一同擠上了長公主府的馬車。
馬車往四喜胡同走時,趙樂瑩端著一杯清茶慢慢地喝,喝了大半後放下杯子:「你爹要請的周大夫,可是名震京都的那位外傷聖手?」
「正是。」林點星回答。
「據說這位大夫只治重傷,你家裡誰受傷了,竟需請他去看診。」趙樂瑩閒聊。
裴繹之掃了她一眼,接著閉上眼睛假寐。
林點星聳聳肩:「我也不知,我爹封了一整個別院不准任何人進,事事都親自照料,也就今日請大夫才叫我出來,旁的我一概不知。」
「這麼神秘啊。」趙樂瑩若有所思。
馬車在四喜胡同停下,趙樂瑩收斂神思,提裙下去了。
與林點星出門,每次都要鬧到深夜,這一次也不例外,臨分別前,趙樂瑩特意叮囑他:「你爹做事如此嚴禁,定是不想叫任何人知曉,你切莫同他說跟我提過一嘴,否則挨罵是少不了的。」
「你我之間,說說也沒什麼吧?」林點星遲疑。
趙樂瑩笑笑:「你爹連你個親兒子都瞞著,你說呢?」
林點星一想也是,趕緊點頭答應:「放心,若我爹問起,我便直接否認,你也當沒聽到過。」
趙樂瑩點了點頭,含笑目送他離開,這才轉身上了馬車。
她剛在馬車裡坐穩,裴繹之便跟著上來了,馬車輕輕動了一下,趙樂瑩頓時皺眉:「你就不能租輛馬車?」
「實不相瞞,近來甚為窘迫,只能求殿下送小的出城了。」裴繹之笑道。
「休想,」趙樂瑩冷笑一聲,掀開車簾叮囑車夫,「先送本宮回府,再送他出城。」
「是。」
「看來殿下千嬌萬貴,當真是不適應農家小院。」裴繹之感慨。
趙樂瑩懶得理他,直接不說話了,裴繹之笑笑,也沒有再說話,兩人一路無言。
到長公主府後,趙樂瑩先行下了馬車,一抬頭便看到硯奴站在門口等,她不由得揚起了唇角。
「殿下,賞些酒錢吧。」身後傳來煞風景的聲音。
趙樂瑩無語地回頭,錯過了硯奴猛然暗下來的眼眸。
裴繹之撩開車簾,笑眯眯地看向馬車下的她:「小的不事勞作,家中又斷了錢財,殿下賞些銀子,就當是行善了。」
趙樂瑩哪有銀子,想了一下後從頭上拔下一支珠釵,伸手遞給他時,半路突然被劫走。她愣了一下,一扭頭才看到硯奴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
「裴少業請便。」硯奴說著,另一隻手遞上幾塊銀子。
「幾年未見,難為硯侍衛還記得我,」裴繹之毫不客氣地收下了銀子,沒多寒暄便放下了帘子。
趙樂瑩已經習慣了他的過河拆橋,沒好氣地叮囑車夫:「儘快回來,莫要像上次一樣被堵在城門外了。」
「是。」
硯奴雙手倏然收緊。
那一晚之後,她一臉疲憊,腳腕上有一個隱約的掌印。
馬車緩緩離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趙樂瑩還盯著馬車離開的方向,正思考硯奴哪來的銀子時,旁邊突然傳來一道沉沉的聲音:「已經走了,殿下別看了。」
「……哦。」趙樂瑩回神,往府里走。
硯奴安靜跟在她身後,走了一段路後見她遲遲沒有反應,終於忍不住開口:「殿下那日留宿城外,是跟裴繹之一起?」
「是啊,」趙樂瑩看他一眼,「你們似乎沒見過幾面吧,你記性倒是好,能一眼就認出他。」
「印象深刻,無法忘卻。」硯奴面無表情。
統共見過三次,第一次,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屈膝跪地,為殿下拂去鞋上灰塵,第二次,他帶著殿下游湖,二人一夜未歸,第三次殿下同他賞花,踮起腳尖為他鬢邊插花。
每一次都足以讓他印象深刻。
而殿下一向喜歡膚色白皙、眉眼風流人又識趣的男子,這裡頭的每一點,裴繹之都占了。
「怎麼這般表情?」趙樂瑩突然問。
硯奴回神,垂下眼眸:「無事。」
趙樂瑩點了點頭,快到屋裡時,硯奴突然開口:「我記得裴繹之跟人私奔了,怎麼又回來了?」
「出了點事,就回來了。」趙樂瑩不太想解釋。
硯奴沉默片刻:「那他也跟人私奔過。」
趙樂瑩:「?」
「他不乾淨了。」硯奴一字一句。
趙樂瑩無言片刻:「……早些睡吧,本宮出門一趟,都要累死了。」他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硯奴垂著眸跟在後面,臉上沒什麼表情。
深夜。
熟睡的趙樂瑩像條小船一樣一晃一晃,終於把自己被晃醒了。
她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看清上頭的人後一道力度襲來,不由得悶哼一聲,總算是逐漸清醒了:「你發什麼神經……」
「殿下不能變心。」他沉聲道。
「……我怎麼會變心呢。」趙樂瑩失笑,笑著笑著又忍不住咬住了唇,雙手也攬上了他的脖子。
一番鬧騰之後,兩人重新沐浴躺下,臉上都流露出點點疲憊。
趙樂瑩閉著眼睛,快要睡著時手中突然被塞了個圓圓的東西,她頓了一下睜開眼睛,看到是一顆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