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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為卓犖這片心,那叔伯就收下了,」傅長明道完謝,看著她端莊矜貴的模樣,心中又生感慨,「卓犖如今真是長成大姑娘了,比起小時候不知懂事多少。」
趙樂瑩回神,習慣性地牽起笑容:「叔伯會這樣說,大約是沒聽過我在京都的名聲吧?」
「那些都是市井的胡言亂語,何必放在心上,」傅長明擺擺手,「再說了,哪有隻許男人好色、不許女人風流的道理,你如今這身份,就該好好享受才是。」
正題來了。趙樂瑩坐得直了些,笑盈盈地看著他:「叔伯不覺得我亂來便好。」
「叔伯只想你們這些小輩高興,別的都不重要,」傅長明說著話鋒一轉,「說起來,叔伯這次來,特意為你準備了禮物。」
「哦?什麼禮物?」趙樂瑩一臉好奇,仿佛第一次聽說。
傅長明笑了一聲,抬頭看向廳外侍衛,侍衛立刻頷首轉身往外走去,他這才重新看向趙樂瑩:「你別怪叔伯冒昧,叔伯多年沒有進京了,這次來就怕自己哪兒有失禮之處,得罪了什麼人,所以來之前特意打聽了京都權貴的喜好,省得孤身一人在京都被人為難。」
他一個擁兵自重的異姓王,連皇帝都要禮讓三分的人,說什麼怕孤身一人被為難。他敢這樣睜眼說瞎話,趙樂瑩也敢附和:「不愧是叔伯,考慮當真周全。」
「所以啊,順便也打聽了一下你,可你這兒什麼都有,我也不知送什麼好,便想著給你送個人來,日後叫他做侍衛做奴才,都隨你。」
傅長明說著,侍衛帶著一個男子進來。
趙樂瑩抬頭看過去,只見他身姿挺拔、模樣俊美,膚色也白,年紀最多十七八歲,是她喜歡的模樣。
可惜眉眼間不是她喜歡的風流肆意,反而自有一種清冷和病弱。
「叔伯是個男人,也不知該如何選男人,你若是不喜歡,我便帶回去,過幾日再給你送個新的來。」傅長明含笑道。
趙樂瑩回神,勾起唇角回答:「叔伯送的禮物,卓犖怎會不喜歡。」若是不收,只怕會沒完沒了。
男子聞言,小心地看了她一眼,看清她的容貌後眼底閃過一絲驚艷,紅著臉急匆匆低下了頭。
憐春見狀,立刻帶著男子安置去了。
傅長明目的已經達到,便起身告辭,趙樂瑩客氣地將他送到大門口,一直到他上了馬車還在目送。
馬車裡,傅長明笑呵呵地跟她招手,快要看不清人影時才放下車簾,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
一旁伺候的軍師與他閒聊:「這位長公主殿下,看來果然如傳言一般放肆,明知是給她送男寵,也是說收就收了。」
「也未必。」傅長明淡淡道。
軍師一頓:「王爺的意思是,她在藏拙?」
「那就不知道了,」傅長明看向馬車窗外熱鬧的市井,「她日子難過得緊,藏或不藏,都只是為了活著罷了。」
軍師沉默一瞬,緩緩嘆了聲氣。
長公主府門前,趙樂瑩還噙著笑。
「殿下,已經走遠了。」老管家道。
趙樂瑩一瞬間收了笑,扭頭往府里走。
「他這次來,究竟為了什麼?」老管家跟上去。
趙樂瑩頭也不回:「沒聽到嗎?南疆今年交了不了征糧,他提前來給皇上賠罪。」
「……一方守將不肯交糧,已經是大忌,他不低調些就罷了,怎還敢大張旗鼓地給各家送禮?就不怕皇上疑心他要謀反嗎?」老管家皺眉。
趙樂瑩斜了他一眼:「若是不來賠罪不送禮,那才真是要被疑心。」
老管家愣了一下,不大明白她的意思。
趙樂瑩好心多解釋一句:「越坦蕩,才顯得心裡越沒鬼。」
老管家似乎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明白,糾結半天后,一抬頭發現趙樂瑩已經走遠。
見她步履匆匆,他趕緊問一句:「殿下去哪?!」
「去看偏房的小妖精,一上午沒理他,不出意外也該作妖了。」趙樂瑩懶洋洋道。
老管家愣了愣:「那……那南苑那個怎麼辦?」
「先安置,此事任何人不得與硯奴說,小妖精如今仗著身上有傷,無理也要鬧三分,本宮可不想費力同他解釋。」趙樂瑩叮囑完,便直接消失在拐角。
老管家無言許久,只得去吩咐府中上下了。
不知不覺已是晌午,秋日的太陽雖不烈,可曬上一會兒也是要熱的,趙樂瑩從府門走到主院偏房,鼻尖便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不出她所料,小妖精正在作妖。
她一進門,服侍的小廝便苦著臉迎了上來:「殿下,硯侍衛不許小的給他敷藥。」
「知道了,你下去吧。」趙樂瑩掃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穿過外間,走進了裡間。
在她踏進屋的第一時間,硯奴便聽到了她的動靜,竭力克制上揚的唇角,可一看到她,一切都破功了。
「殿下。」他眼底是濃重的笑意。
他只穿了一條褻褲,扭傷的腰跟上身都晾著,幾日沒有出門活動,身上的肌肉也沒減少半分,每一寸都極為緊實。
趙樂瑩眯起長眸,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硯奴被她看得緊張,肌肉也不自覺繃緊,胳膊上的青筋若隱若現,充斥著極大的爆發力,她本來只是想看看他有沒有亂動增重傷勢,結果不知不覺多看了幾眼他的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