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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宮人趕緊出去等著了。
趙樂瑩臉色一沉,扭頭進了屋中,和同樣臉色難看的裴繹之對視一眼。
「如今要怎麼辦?」裴繹之皺眉問,「皇帝如今未免也太不要臉了些,竟里子面子都不顧了,直接就要搶人。」
偏偏他是光明正大來的,叫你想挑毛病都挑不出。
「他知道我不會讓阿瑞走。」趙樂瑩神色冷淡。
裴繹之頓了一下,猜到了什麼。
「我進宮之後,今日未必能回來,你獨自一人在府中,定要護好阿瑞。」趙樂瑩叮囑。
裴繹之皺眉:「你留下,我進宮。」
「他要見的人始終是我,」趙樂瑩直接拒絕,「有些帳,是時候清算了。」
裴繹之深吸一口氣:「那你最好三日之內回來,若你有事……我便帶人直闖宮門。」
趙樂瑩笑笑:「用不了三日。」他既然已經做到如此地步,顯然已入窮巷,她這一次過去,必然是要分出個結果來的。
她雖說得篤定,但裴繹之還是眉頭直皺。而一直保護她的暗衛也突然現身:「殿下要去宮中?」
「正是。」趙樂瑩回答。
暗衛皺眉:「宮中戒備森嚴,宮門前幾里都沒有藏身之處,卑職怕無法保護殿下。」
「那你便留下,護好小主子和駙馬。」趙樂瑩不緊不慢地開口。
暗衛似乎不太願意,但見她主意已定,便只能答應了。
一刻鐘後,趙樂瑩出現在大門外,二話不說便進了轎子,宮人似乎早有所料,見狀也只是客氣幾句,便叫人抬著轎子離開了。
轎子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宮裡,直接將趙樂瑩抬到了寢殿。
趙樂瑩一進門,便聞到一股濃郁的藥味,她蹙了蹙眉頭後走進去,看到床上躺著的皇帝後,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她知道那藥丸藥性烈,吃多了會叫人越病越重,可卻沒想到也會讓人衰老,皇帝如今不過是四十五六的年歲,看起來卻像七老八十,身上乾枯消瘦,哪有半點帝王之相。
遣退了閒雜人等,皇帝一臉晦色地開口:「不叫他來,是怕朕對他動手嗎?」
趙樂瑩平靜地走到他面前:「卓犖將皇兄視為親兄長,怎會擔心皇兄會害卓犖的孩子。」
「呵……」皇帝眼底滿是嘲弄,「都到今日這地步了,還要與朕裝兄友弟恭嗎?」
「卓犖不知道皇上在說什麼。」趙樂瑩面色不變。
「最先提出立你兒子為太子的,便是先帝昔日的舊臣,你真以為朕不知道,這裡頭有多少是你的手筆?」皇帝眼神倏然陰沉,「別以為朕病了,便來糊弄朕。」
趙樂瑩揚了一下唇角:「皇上這病又沒傷到腦子,卓犖怎敢糊弄皇上。」
「如今除了林家,所有人都動搖了,都求朕將皇位留給你兒子,你應該很得意吧?」皇帝冷笑一聲。
趙樂瑩抬眸看向他:「不過是物歸原主,有什麼可得意的?」
皇帝一愣。
「皇上該不會做了十餘年的皇帝,便忘了自己原本不過是個世子吧?」趙樂瑩笑得溫柔,「原來占了旁人的東西,太久也是能當成是自己的。」
皇帝被她氣得臉越來越紅,終於扶著床邊劇烈地咳嗽起來,趙樂瑩厭惡地往後退了兩步,皺著眉頭看宮人為他順氣。
許久,他好了許久,看了眼旁邊的老太監。老太監頓了頓,立刻端上來一碗藥。
「喝了,朕便寫下立你兒子為帝的詔書。」皇帝沉著臉道。
趙樂瑩頓了頓,垂眸看向那碗黑乎乎的藥。
「你若喝了,你兒子便能堂堂正正登基,若是不喝……」皇帝呼哧呼哧喘了會兒氣,「長公主藐視聖上抗旨不遵,屬大不敬,朕要……」
「要如何,殺了本宮?」趙樂瑩抬眸看向他,揚唇笑了一聲,「皇上真有意思,是不是到現在都覺得,是本宮要搶你的皇位?」
趙樂瑩說罷,接過藥碗款款朝他走去,走到床邊後俯身看向他:「本宮再說一遍,這個皇位,從來都不是你的,你立不立詔書,阿瑞都是堂堂正正登基,因為他是先帝的血脈,是真正的趙家龍種,而非你這個撿了大便宜的冒牌貨。」
皇帝眼底閃過一絲怨毒,嘴唇氣得逐漸發紫。
趙樂瑩看向自己手中的碗,許久扭頭看向老太監:「皇上又犯病了,去將丸藥取來。」
「是。」老太監急忙取來丸藥。
皇帝見他如此聽話,愣了愣後意識到什麼,驀地吐了一口血出來:「你……你……是你害了朕,那藥是你……」
趙樂瑩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底是一片淡漠:「先皇當年雖走得早,未能親眼看著本宮的兒子登基,可留下的助力卻是不少,」
她說完停頓一下,嘲諷地勾起唇角,「本宮原本只求國泰民安,至於這江山誰守著,於本宮都無甚差別,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害死管家,不該步步緊逼,叫本宮明白我為魚肉便只能任人宰割的道理。」
皇帝渾身抽搐,死死盯著她。
老太監急匆匆拿來丸藥,直接塞進了他嘴裡,皇帝拼死掙扎,勉強只餵進去兩顆。老太監怕會留下痕跡,不敢強行撬開他的嘴,頓時急得滿頭大汗,抬起頭看向趙樂瑩:「殿下,現下該如何?」
趙樂瑩的視線從皇帝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他的小腹上,老太監懂了,一拳砸在了上頭,皇帝吃痛張嘴,老太監眼疾手快,直接往他口中塞了藥,用茶水給他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