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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停頓一瞬,怒氣沖沖地看著錢玉,「你不是最會按律行事嗎?現在就將他拿來問話,本宮倒要瞧瞧,是不是他給硯奴潑的髒水!」
「……鎮南王是貴客,微臣如何敢去拿他。」錢玉擦汗。
趙樂瑩頓時不依不饒:「那你如何敢拿本宮的人了?莫非是看本宮一介女流好欺負是嗎?!」
「沒有沒有,微臣絕無此意……」錢玉沒想到她會如此囂張,頓時不住求饒。
趙樂瑩冷笑一聲,直接在旁邊坐下:「既然沒有,那就將硯奴放了,否則本宮就坐在這兒不走了!」
「使不得啊殿下,事情總要查明了,微臣才敢放人,」錢玉急忙勸道,「殿下,您還是先回去吧,待微臣仔細查過,若硯侍衛無罪,微臣定親自將他送回府上。」
趙樂瑩寒著臉不走。
「殿下,您若一直在此,只會耽誤微臣查案,那硯侍衛便一直不能回去了啊!」錢玉又勸。
趙樂瑩表情有所動搖。
「殿下……」
「行了!」趙樂瑩不耐煩地站起來,「那本宮就給你三日期限,若還查不清真相,本宮就拿你是問!」
「是是是,殿下請。」錢玉說著,立刻叫人送她出去。
趙樂瑩面無表情地出了大理寺,進馬車時跟裡頭的老管家對視了一眼。
「……殿下,接下來要如何做?」老管家懸著心問。
趙樂瑩沉默片刻:「去國公苑。」
老管家一愣:「這個時候去?殿下不避嫌嗎?」
「越是避嫌,便越是心裡有鬼,再說長公主府已被監視,國公苑想來也是如此,今日是唯一能跟傅長明提此事的機會。」趙樂瑩面無表情。
老管家想了想,立刻叫車夫往國公苑去了。
大理寺內,錢玉拿著手帕把腦門擦了幾遍,才對著廳內一道不起眼的屏風躬身:「皇上。」
一瞬之後,皇帝沉著臉從裡頭出來,身後跟著的正是林樹。
「皇上,看殿下的反應不似作假,莫非真是那人誣陷?」林樹皺眉。
皇帝冷笑一聲:「朕沒有見過傅硯山,可今日仔細看那硯奴的長相,分明和傅長明有三分相像。」
「人有相似,也屬正常,微臣覺得殿下應該沒有撒謊。」錢玉附和。
皇帝靜了靜:「還是別太早做判斷。」
話音未落,便有暗衛進門,看到皇帝後直接下跪:「皇上,長公主殿下去了國公苑。」
皇帝眼神一沉:「她去做什麼了?」
「去找鎮南王說理,還要帶人堵了國公苑,鎮南王氣極,也派了兵士,雙方險些打起來,還是鎮南王軍師出來說和,這才停了紛爭,二人不歡而散。」暗衛回答。
林樹聞言,更加動搖:「皇上。」
「確定是說理,而非通風報信?」皇帝盯著暗衛。
暗衛一愣,倒是沒想到這個可能。
林樹恍然,隨即又皺起眉頭:「可這一切皆只是猜測,總要想個法子證實。」
「證實又有何難,傅長明就一個兒子,定是放在心尖子上疼的。」皇帝慢條斯理地開口。
林樹斟酌一番,和錢玉對視一眼。
另一邊,趙樂瑩將該透的話已經透完,便帶人直接回了長公主府。
不知不覺已經折騰了大半日,她疲憊地捏著鼻樑,許久都沒有說話。
「殿下莫急,硯奴……傅世子現在全靠您了,您定不能失了分寸。」老管家試著安慰,心中著急的同時,也是五味雜陳。
趙樂瑩頓了一下,睜開眼睛看向他:「他恢復記憶已經多日,一直不告訴你,便是怕你與他生分。傅長明是他的生父,你對他亦有再生之恩,於他而言,你也是他的父親,不論他是硯奴還是傅硯山,這個事實都不會改變。」
老管家愣了愣,一直壓抑的心酸猛地溢了出來。
半晌,他顫著聲問:「殿下,硯奴這次……能化險為夷嗎?」
「能,」趙樂瑩神態堅定,「皇帝多疑,卻不夠果斷,即便覺得硯奴有問題,也絕不會立刻殺了,而是想法子試探。」
「萬、萬一他這次反常了呢?」老管家止不住的擔心,「實在不行,就讓鎮南王出面吧,一切擺在明面上,說不定就能把他接出來了。」
「現在不說破他的身份,他尚有一線生機,若直接戳破,恐怕鎮南王沒到牢里,他的命就沒了,」趙樂瑩臉色陰沉,「皇帝這麼多年之所以容忍傅長明,便是因為斷定他死之後可收回南疆,自然不會允許傅硯山活著。」
老管家怔住。
「你且回去歇著吧,如今人在皇帝手中,咱們只能見招拆招,在硯奴獲救之前,咱們都得保重身體。」趙樂瑩長嘆一聲。
「……是。」
老管家走後,書房裡靜了下來。
趙樂瑩獨自靜坐,許久都沒挪動一下。
這一日仿佛過得極快,夜幕很快降臨,長公主府依然亮著燈籠,國公苑卻已經暗了下來。
沒有點燈的書房中,傅長明正襟危坐,不多會兒軍師便來了。
「……王爺,據打探,那些人對世子用刑了。」
傅長明心頭一疼,許久呼出一口濁氣:「傷得嚴重嗎?」
「沒有傷及性命。」軍師沒有正面回答。
傅長明沉默了。
「王爺,實在不行就劫天牢吧,世子切不可出事啊!」軍師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