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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鷲身著繁複華麗的玄衣,以玉簪束髮,一手執卷,一手托著下頜,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這幅姿態實在惑人,魏冬猝不及防與他對上,剎那心都漏跳了半拍。別的暫且不說,但身為鬼,寧鷲未免也好看過頭了吧?
比起惡鬼,他這超凡脫俗之相,更像是從九天之上下凡的神。
「過來。」寧鷲沖魏冬招招手。
魏冬走過去,被寧鷲拉著手往懷裡攬。
這姿勢過於親昵,魏冬渾身不自在,立刻想往外逃。
寧鷲也沒攔,只冷冷清清地問:「不是說知道錯了,想求我原諒嗎?這就是你道歉的態度?」
魏冬動作驀地僵住,想到自己今晚來的目的,又硬生生收回了往外邁的腳。
不僅如此,為達目的,他還徹底豁出去了,就勢往寧鷲腿上一坐,活生生的邀寵姿勢。
寧鷲沒想到魏冬會這麼做,倒被他弄得愣了下,只是旋即又看到對方臉上過於痛苦的表情,不禁瞭然。
事出反常必有妖,看來他猜的沒錯,魏冬真憋著壞呢。
他唇邊勾起抹笑,從身後抬起手,圈住了魏冬的腰。
魏冬身體緊繃,硬的像鐵,身體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逃跑,又被理智拼命克制住。
他低著頭,咬緊了後槽牙,暗暗道自己今晚犧牲這麼大,周岐要敢關鍵時候掉鏈子,他就完蛋了。
「很乖。」寧鷲滿意之極:「我感受到你的誠意了。」
魏冬腰很敏感,此時被寧鷲攬著,渾身都很難受,還有些難言的羞恥。
「那你原諒我,不生我的氣了吧?」
寧鷲抱著魏冬,美人在懷,哪還記得生氣的事,頗有幾分昏君之態:「你年紀小,一時衝動是正常的,我哪會和你計較。」
魏冬暗暗腹誹,知道我小還對我動那種念頭,這不是禽獸嗎。
「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他壓著嗓子,硬是將聲音往下降了好幾個調,聽起來有些像在撒嬌:「謝謝你這些年送的禮物,雖然晚了些,但我都收到了。我那晚是太著急了,我怕……怕你會真的圈箍我,不許我離開。」
寧鷲:「我或許就是這麼想的。」
魏冬噎了下,險些演不下去,他按捺住想暴揍寧鷲的衝動,語氣輕柔道:「你那晚說的對,我的命是你給的,你想這麼做,我也沒辦法反抗。只是這樣我會很不開心的,我今晚來,是想和你商量,我們能不能各退一步?我不再想著離開你,但你得和我一起去涼城,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你覺得這樣行嗎?」
他說完就等著寧鷲回復,偏偏對方半天沒有反應,魏冬抬起頭,發現寧鷲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一直看著我幹嘛?」
寧鷲微側過頭,離魏冬近了些,漆黑的瞳眸定定注視著他:「你真是這麼想的?」
魏冬被他這番動作弄得毛都快炸了,不得不說,寧鷲那張臉帶來的視覺衝擊還是很大的。
他要是個女的,魏冬肯定就把持不住了,饒是如此,他也感覺到自己臉在隱隱發燙。
「當、當然。」他掐了下掌心,強自鎮定道:「你護了我這麼多年,我知恩圖報也是應該的。」
魏冬瞳仁很黑,宛若璀璨星辰,寧鷲深深凝視著他,唇邊笑意泛開,語氣透著滿滿的暗示和曖昧:「那你知道和我在一起,會發生什麼嗎?」
他說著沒給魏冬說話的機會,直接用行動直白表現他的意圖。
魏冬看著寧鷲越湊越近的臉,一時懵住了不知該作何反應,也就是這剎那的失神,讓他錯失良機。
下一秒,他感覺到寧鷲的唇碰上了他的唇。
唇相觸瞬間,宛如有強大的電流涌過,魏冬睜大雙眼,有如晴天霹靂,不敢相信他竟被寧鷲親了。
察覺到寧鷲還有進一步的念頭,魏冬頭皮都炸了,連忙往後退開,邊伸手擋住寧鷲,以防他偷襲。
寧鷲只親了一下就被攔住,看魏冬的眼神很是不滿。
魏冬額頭青筋直跳,後槽牙都快咬碎了,硬擠出抹笑,安撫道:「我們還是慢慢來吧,你別急,時間還長著呢。」
寧鷲顯然仍很不滿,但也勉強被魏冬說服,知道他還需要時間慢慢來接受。反正都等了這麼多年,也不急這一時半刻。
「那我先讓人送你回去吧,天很晚了。」
魏冬點點頭,忙不迭從他腿上站起來。
他坐的時候為了讓寧鷲也不好受,特意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了下去,難為寧鷲能抱他這麼久,還臉不紅氣不喘。
大殿之上悄然出現了道鬼影,低著頭,等著送魏冬回去。
魏冬轉身跟著他往外走,大腦邊飛速運轉。
走出沒兩步,他又轉過頭,眼睛亮晶晶地,一臉期盼問道:「你能送我回去嗎?其他的……我害怕。」
他邊說邊瞟了眼那道鬼影,鬼影臉慘白慘白的,一點表情都沒有,的確很嚇人。
寧鷲哪能抗拒魏冬這麼乖順的眼神,揮揮手讓那鬼影下去,旋即站起身走到魏冬身旁,牽起他的手,縱容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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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中,夜色如化不開的濃稠墨硯。涼風習習,吹散白晝的悶熱。
寧鷲牽著魏冬走到電動車旁,旋即坐在後邊,由魏冬載著往小黎村走。
電動車兩旁,各飄著簇藍色的鬼火,將周圍的路映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