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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骨玉,明明取走就行,為什麼非要殘殺青雲觀那麼多人?」淨雲忽然輕聲開口問。
江離看了眼淨雲,隨口道:「看他們不順眼,想殺就殺了,這還需要為什麼嗎?」
他說的那麼輕描淡寫,完全沒把那些人命放在眼底,將冷血無情這四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
周岐默默攥緊了金錢劍,身體因憤怒而發抖。他恨自己口口聲聲要替同門報仇,可仇人就站在面前,他卻束手無策,拿對方一點辦法都沒有。
淨雲亦無比憤怒,他沒想到江離這麼不近人情:「那麼多條人命,你就沒一點愧疚嗎?」
「愧疚?」江離聞言像是聽到什麼荒謬之極的笑話:「我又不是人,何來愧疚。這世上人那麼多,殺一些,又有何妨。倒是你們,有必要這么小題大做?」
這事與他繼續辯解下去毫無意義,淨雲又問:「這座福利院的人也是你殺的?」
江離無所謂點頭承認,拿白骨一端指了下魏冬:「我得為主人設個陣,引他進來,需要那些孩子,他們的屍體和靈魂都是最好的材料。所以這事你要怪,就怪他吧。」
魏冬不解:「你主人是誰?為何要引我入陣?」
「引你何必這麼謹慎小心。」江離意有所指道:「那位不是一直跟著你嗎?你說你若進去了,他會不跟來?」
魏冬這才瞭然,江離此次竟是衝著寧鷲來的。
說話間,陣內忽地颳起陰風,掀飛了衣服,這是陣法快要啟動的預兆。
江離看了看四周,沒發現寧鷲蹤跡,又看了眼淨雲。
他猶豫了剎那,身影忽地原地消失,下一秒出現在法陣之內。
他一把抓住淨雲,想將其帶離法陣,恰好此時周岐發現機會,持著金錢劍猛地攻來。
江離隨手化去周岐攻擊,看著對方眼睛時,不知為何,忽地想起那晚,嚴瑞臨死之前的表情。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浮現出來了。
江離微蹙眉頭,須臾間用另一隻手抓住周岐,準備將其一塊帶出。
他速度極快,下一秒本該出現在陣內,哪知身體卻被法陣阻隔,連他也被困在裡面,無法離開。
怎麼會這樣?江離心神大駭。
這陣法是他親自設的,除非、除非被人動過手腳。
他腦海剎那浮現出道身影,又搖搖頭,暫時將這想法打消。
「看來卞城王也沒那麼信任你。」寧鷲的聲音忽然從旁邊響起。
魏冬這才發現,寧鷲不知何時出現了,沒準他之前一直都在,只是沒現身而已。
江離愕然:「你怎麼知道……」
「怎麼知道卞城王早對我不滿,意圖造反?」寧鷲沒等他說完,打斷道:「我之前的確不知道,但你們破綻太多了。殷嵐江借奪舍之術實現長生,為何要千方百計毀壞骨玉?背後明顯是受人指使。我本來也只是懷疑,但在這見到你,這事便毋庸置疑了。」
江離沒說話,他鬆開抓著淨雲和周岐的手,問寧鷲:「法陣快開啟了,你不準備進來?」
他說著邊看了眼魏冬,仿佛寧鷲不動,下一秒就要出言嘲諷。
只可惜寧鷲沒能如他願,往前走了幾步,也邁進了法陣內。
魏冬警惕看著江離,邊走到寧鷲身旁,眼神有些擔憂。
寧鷲也正往魏冬這邊走,順勢牽起他的手,旁若無人地表現著親密。
江離冷哼了聲,沒再說話,他獨自一人站在法陣另一邊。
下一瞬,法陣內狂風肆虐,什麼也看不清楚,魏冬感覺到空氣中的沙礫,下意識閉上眼,耳邊響起尖銳痛苦的嚎叫,一聲賽過一聲,詭異又不安。
等他站穩時,剛睜開眼,周圍猛地有好幾隻惡鬼襲擊而來,他正準備動手,厲鬼已被寧鷲率先解決了。
周岐和淨雲在不遠處,身邊也有幾隻厲鬼,兩人對付得有些艱難,但仍是占據上風的。
江離更猶如厲鬼收割機,下手狠戾,要麼直接擰斷惡鬼頭顱,要麼將其踩成肉泥,神情滿是厭惡,還帶著微微的對這的恐懼。
將身邊惡鬼暫時解決,周岐和淨雲也靠攏過來,江離則遠遠站著,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這是什麼地方?」周岐開口問。他一直關注著江離,只要找到機會,定會下手殺了對方。
對周岐的殺意,江離心知肚明,表情卻很隨意,像是完全沒放在心底。
寧鷲掃了眼周圍,開口道:「枉死城。」
枉死城,顧名思義,是冥界專門收錄橫死之人的地方,凡是不能投胎的,都被羈押於此。
這是片廣袤的大地,只是寸草不生,黃沙遍地,放眼望去看不到半點生機。他們周圍仍有不少惡鬼在虎視眈眈,又忌憚著不敢往前。
目之所及,能看到的都是怨氣極深的厲鬼,雙眼猩紅,滿身殺氣,像是失了神智,只剩下屠殺的本能。
天灰濛濛的,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這裡終年昏暗陰冷,置身其中,讓人本身覺得不適。
「我醒來後,一直尋不到枉死城的蹤跡,當時諸神隕落,許多空間都坍塌了,我以為枉死城也是如此,沒多探尋。直到發現江離。」
他說著看了眼江離,才繼續道:「他是從枉死城中走出來的,這說明枉死城還在,只是被人藏了起來。茫茫大海,我想搜尋枉死城無異大海撈針,所以沒打草驚蛇,而是等著枉死城主動送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