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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抵著牆,那晚痛苦的記憶重新浮現,變得茫然而不知所措。
他其實能理解,能理解師祖內心的痛苦,也許對他來說,這是最好的解脫,但他接受不了,他不想師祖就這麼消失,他希望對方能夠留下來。
「我可真自私……」周岐想著想著,忽然喃喃著苦笑道。
正在這時,他手機忽然響起來,是淨雲打過來的。
淨雲很少用手機,他並不習慣這些現代的電子設備,此時突然打來電話,足見其關心且迫切的心情。
「我處理好陽光福利院的事了,那些被殺死的孤兒也都超度了,現在正往青雲觀趕來。」
他說著頓了頓,問出最關心的事,也是打來電話的主要目的:「烏辛他、還好嗎?」
第142章
淨雲匆忙趕來青雲觀,只見到了情緒尚未平復的周岐。
烏辛留了兩封信,一封是給他的,一封是給淨雲的。
淨雲還沒回過神,伸手接過信,將其展開,指尖微微有些發抖。
烏辛的字很好看,蒼勁有力、如行雲流水。他在信中寫道,一切已成過去,希望淨雲能擺脫束縛,往前看,別執著於過往,也別因他難過、悔恨,這些都是他的選擇,於他而言更是解脫。
淨雲盯著那幾行字,一時竟有些頭暈目眩,他不記得前世的事,但有些東西深深刻進靈魂,並不是能輕易擺脫的,比如眉心劇烈的疼痛,又比如靈魂深處難掩的悲傷。
前世若非烏辛吸走怨氣、攔下卞城王,他根本不可能逃脫轉世。
他若是沒有忘記烏辛,早一點找到他,事情會不會有轉機?
淨雲緊攥著那封信,心口堵得慌,更說不出的難受。他本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從今以後,烏辛可以過段正常生活,哪知道再也沒有機會了。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淨雲站在房間外,抬起頭看著頭頂飄蕩的白雲,思緒仿佛也隨之飄遠。
*
魏冬得知烏辛自盡時,剛上完課從教室出來。
他走到走廊盡頭,耳邊都是同學們說笑的嘈雜聲,拿著手機愣了好一會。
掛斷電話,魏冬滿心唏噓,沒想到烏辛會做此選擇,只是倒也能理解,背負著那麼沉重的負擔,定不是什麼輕鬆的事。
對烏辛的選擇,他們哪怕不願,也唯有接受。
往宿舍走時,魏冬忽然又想起彥棠,得知烏辛的事後,他心底總有些不安,怕彥棠會不會也出什麼意外。
這麼等了三天,仍不見彥棠蹤影,魏冬心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意識到彥棠很可能出事了。
若非如此,對方絕不會拖延這麼久還不來,他身上的封印也維持不了這麼長時間。
琢磨來琢磨去,魏冬還是忍不住給寧鷲打了電話。
打之前,他還自我強調,道這只是形勢所迫,並非他願意打給寧鷲的,更和想寧鷲了沒半點關係。
雖然這兩天,他也的確想過寧鷲,但只有一丁點,幾乎能忽略不計的那麼一丁點。
電話撥通後,遲遲沒人接起來,魏冬剛開始還有些忐忑,後來只剩下氣憤,明明都打通了,寧鷲為什麼不接他電話?難不成寧鷲也在生他的氣?可寧鷲憑什麼生氣,該生氣的明明是他。
魏冬這麼想著,心情更是不爽,進宿舍後,他關上門,準備繼續給寧鷲打。
哪知道電話還沒撥出去,轉身竟發現寧鷲站在他身後,笑吟吟看著他。
魏冬愣了瞬,表情浮現抹驚喜,很快又被硬生生克制住,移開視線,抿著唇問:「你怎麼來了?」
寧鷲沒說話,目光仍定定注視著魏冬,眼底藏著的笑意加深。
接著邁步朝魏冬走近,他身材高大,這麼專注盯著人看時,帶來的壓迫感很強,魏冬下意識往後退,直到背抵著宿舍門,退無可退。
「還在生氣?」寧鷲一把抱住魏冬,將頭枕在他頸旁,吸了口氣,鼻間都是魏冬的味道,認真道:「好想你。冬冬,你想我嗎?」
魏冬被寧鷲緊緊抱著,感受著他的溫度,思念和委屈齊齊湧上來,鼻子莫名有些發酸,梗著脖子,嘴硬道:「沒有。」
寧鷲不信:「真沒有?剛才看到我,你明明很高興。」
「就是沒有,我為什麼要想你。」魏冬邊說邊企圖推開寧鷲:「你鬆手,別抱著我。還有,你也別想我了,多想想你的青淵去吧。」
他最後那句是氣憤之下脫口而出的,說完就後悔了,可此時想收回也來不及,只能硬著頭皮佯裝平靜。
寧鷲嗅到空氣中濃濃的醋酸味,沒想到青淵這事還過不去了,更沒想到魏冬會誤會這麼大。
「我和青淵根本沒什麼。」寧鷲摸了摸魏冬腦袋:「我這次來,也是想把這事解釋清楚。」
他認真想過了,將這事告訴魏冬,對方未必會恢復記憶,總好過繼續誤會下去,到時候他八張嘴也解釋不清。
而誤會是伴侶之間的最大絆腳石,絕不能讓其影響到他們的感情。
魏冬仍在掙扎:「解釋就解釋,你先把我放開。」
寧鷲不肯放,不僅如此,他還加大了力度,幾乎是將魏冬緊緊箍在懷裡的。他力道很大,魏冬感覺像被數道繩索勒著,沒辦法反抗,只能無奈放棄。
「你是我媳婦,正經娶過門的,我想抱就抱,誰也管不著。」見魏冬總算乖順下來,寧鷲不無得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