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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冬被人背著往外走,不時趁沒人注意,偷偷睜開眼打量周圍,隨後發現村民們走出村莊後,又一路徑直往旁邊的山上走去。
通往山上的路狹窄崎嶇,因為剛下過雨,路面還很濕滑,一不留神很容易踩滑。
只是村民們顯然經常走這條路,全程穩穩噹噹,借著幾把手電筒,既沒說話也沒做別的,只埋頭往前走,腳步飛快,轉眼已經走到了半山腰。
白天的時候,魏冬就注意到這座山,山毗鄰村莊,半邊山體像是被巨斧直接劈開,與海水相連,被不斷沖刷著。
越往山上走,路上碰到的村民也越多,大家連招呼都沒打,默契地繼續往前走。
走了約莫十分鐘後,村民們停下了腳步,顯然是目的地到了。
魏冬悄然睜開眼,發現他們站在一個狹窄的山洞前,山洞入口被茂密的植被遮掩,不注意看根本發現不了。
山洞漆黑幽深,陣陣陰風從裡邊刮出來,還夾雜著淡淡的腥氣,給魏冬的感覺非常不好。只是站在這,他都覺得心情煩躁不安,本能不願再往前踏半步。
背著魏冬的村民將他粗魯放下,魏冬怕被發現,不敢用力,任憑身體自然垂落,餘光瞥見地上有塊凸起的石頭,不禁暗道倒霉。
偏偏預想的磕碰並沒到來,魏冬往下落時,先觸到微涼柔軟的肌膚,之後才落到地上。
他不必睜眼也知道護住自己的是誰,心底淌過暖流,唇角禁不住悄然上揚,又被硬生生繃直了。
村民們面朝著洞口,動作整齊地齊齊跪拜,表情無比虔誠狂熱,仿佛這洞口內,住著他們的神明一般。
虔誠跪拜後,魏冬又被背起來,從狹窄的洞口走進去。
山洞入口狹窄,但越往裡走,裡邊越是寬闊,與此同時,魏冬之前聞到的腥氣也越來越重,刺激著鼻腔,讓他渾身的不適感越來越強烈。
往前走了不知多長時間,魏冬感覺來到了個寬闊的地方,有風從旁邊吹進來,而在這,血腥氣也達到了巔峰,魏冬聞著這血腥氣,感覺自己已經失去味覺了。
他被背著往上走了段路,又一次被放了下來,隨後聽到鐵門開鎖和上鎖的聲音,之後身旁腳步聲漸漸遠去。
魏冬聽到身旁響起熟悉的聲音:「魏冬?你怎麼也被抓了?你沒事吧?」
是周岐。
他邊喊魏冬,邊晃了晃,試圖將人叫醒。
司睿滿是擔憂的聲音也隨之響起:「魏冬怎麼也來未以島了?他不會有事吧?」
周岐搖搖頭,正準備說話,就見魏冬捂著腦袋,表情痛苦地醒了過來。
他這幅表情顯然是裝的,邊飈著演技,邊背對著外邊村民,給周岐三人使眼色。
周岐三人頓時明了,他們被困在這,正是窮途末路,不知道該怎麼辦之時,魏冬的出現,無異於救命稻草,給他們帶來了希望。
淨雲打量著周圍,又給魏冬使眼色,雖然沒說話,但意思卻很明顯,是在問寧鷲來沒來。
魏冬不動聲色點頭,淨雲見狀頓時長鬆了口氣。
這之後,魏冬開始打量周圍,他們此時被困在山壁的洞穴中,類似的洞穴這裡有好幾個,全都用鐵欄杆鎖著,顯然是村民後來加裝上去的,用途不言而喻。
好在這些洞穴大部分都是空的,只他們對面那關著兩個女生,約莫十五六歲,看起來很虛弱無力,也不知道在這被關了多久。
魏冬看了下,很快將注意力轉移到旁邊的村民身上。
這裡應該是山洞腹地深處,面積很大,約莫一百多平,他們所在的洞穴比中間較高,從這個位置,能將底下一切盡收眼底。
而在看清眼前場景時,魏冬緊蹙眉頭,神情難掩驚駭厭惡。
他發現在山洞中心地,有個約莫五十多平的池子,裡邊灌滿了血液,猩紅刺鼻,顯然之前魏冬聞到的腥氣正是來自此地。
村民們圍繞著血池跪拜下來,血池旁立著十多根粗壯木樁,木樁頂部削尖,上邊赫然插著人頭,人頭臉均朝向血池,看起來極為驚悚駭人。
而在山洞牆角,還堆著不少骷髏、人骨,□□裸昭示著曾在這發生過的血腥慘案。
魏冬看著眉頭越蹙越緊,表情滿是嫌惡,看那些村民的眼神更冰冷沒有半點感情。
與此同時,血池旁,村民們的儀式還在進行之中。
他們跪伏在地,嘴裡喃喃念著什麼,三十多人的聲音混合在一起,聲勢還是非常浩大的。
山洞內沒有亮光,只靠幾支手電筒照亮,周圍森冷黯淡,只是身處這環境之中,都能感受到強烈的惡意撲面而來。
而隨著村民們的虔誠呼喚,洞穴內開始颳起陣陣陰風,那風像是憑空而起,刺骨的寒,拂過人的肌膚,瞬間激起渾身的雞皮疙瘩。
魏冬眼睛微微睜大,盯著下方血池中央。
他看到原本平靜的血池忽然劇烈翻滾起來,無盡的血液猶如燒沸一般,隨著翻騰的血液,血池中憑空出現幾隻怪物。
手腳粗壯碩大,身軀、頭顱萎縮,像是四腳蜘蛛般手□□纏架在血池之中,而在這些怪物背上,亦出現了個身穿黑衣、臉色蒼白、眼神陰鷙的男人,居高臨下俯視著血池旁邊的村民,神情如同盯著螻蟻。
魏冬發現這人時,血池旁的村民顯然也發現了。
他們表情前所未有的狂熱,紛紛伏地跪拜,嘴裡虔誠高呼著「聖安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