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兩個毒婦
第529章 兩個毒婦
「那他不曾死?後來呢?」黃菊忍不住問。
蒹葭又繼續說了下去。
木槿並不曾直接家去,而是去了鄰家,她是去尋蔣氏。
可蔣氏卻已然不在鄰居家中。
細問之下,她得知蔣氏見她取竹扁子久久不回,便說家去瞧瞧,還不曾轉圜。
木槿便安撫了蔣氏的兩個孩兒,叫兩個孩子同鄰家的孩子一道先睡了,這才出了鄰家之門,一小段路她走的極慢,心思也是千迴百轉,最終還是回了家。
她不能便這般一走了之,人是她打死的,這罪她得認。
她進屋的之時,蔣氏正坐在床邊,默默的瞧著床上躺著的陳畫竹,面上神色極為複雜,也不知是怨是哀還是痛。
陳畫竹已然叫她翻轉過來,臉上的血跡也擦拭了,只是繡著牡丹花的枕巾上,依然是鮮紅一片,觸目驚心。
「姊姊。」木槿走上前去,橫著心道:「你報官吧,人是我打死的,我絕不連累你。」
「報官?」蔣氏抬起頭望了她一眼:「他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本就該死,為何要報官?」
「姊姊,你曉得我是為了何事?」木槿一驚,脫口便問。
「這還用問嗎?我家來一瞧便知了,他在你鋪上,你我不在家,不就是香香躺在這處陪著書寶嗎?
他傷在後腦勺上,臉又朝下,但凡是個人,都曉得他想做甚的。」蔣氏說著恨恨的剜了一眼床的陳畫竹。
「姊姊,對不住……我也不曾想將他打死,只是頭腦一熱,一時間克制不住……」木槿忍不住哭了起來。
「你朝我說甚的對不住?」蔣氏拉著她的手:「你別哭,你做的好,他死了你我照過,還不著氣呢。」
「姊姊的意思是?」木槿臉上掛著淚珠,有些不敢置信。
「他死都死了,等棺材鋪子開門了,我去借些銀錢,給他買一身壽衣,再買一抬棺材,將喪事辦了便妥了,咱們一道照過日子。」蔣氏當機立斷。
「可那傷……」木槿有些遲疑:「若是叫人發現了,我倒是不怕,只怕是連累了姊姊。」
「哪個管他傷不傷?」蔣氏輕哼了一聲:「先將喪事辦了,再送信給他家那邊親戚。」
「這不合規矩……」木槿擔憂。
「甚的合不合規矩?我便這樣做,難不成他們還要來扒墳?」蔣氏咬著牙道。
「姊姊。」木槿流著淚朝她跪了下來:「多謝姊姊。」
「你快些起來,你我之間哪需這樣客氣?」蔣氏將她拉了起來:「等事情過去了,你想留下同我一道也好,想改嫁也好,都隨你。」
木槿幾乎泣不成聲。
蔣氏又問她:「孩子呢?你將孩子送到何處去了?」
木槿擦了眼淚回道:「我拜託谷莠子幫我送到九姑娘那處去,我原想著殺人償命,我不在了,這孩子也不得人管,便想請九姑娘給他尋個好人家。」
蔣氏嘆了口氣:「你也算是替他籌謀了,估摸著九姑娘那處也不得這樣快,等天亮了,得空你去將孩子接家來。」
木槿自然求之不得,連連點頭應了。
「先將枕巾換了,將床上的血跡清除一番。」蔣氏是個有主意的,當即便動起手來。
木槿連忙上前幫忙。
兩人將床上清理了一番,靜坐在屋中,守著陳畫竹的「屍身」等棺材鋪子開門。
殊不知,陳畫竹並未真死,木槿到底是個女子,氣力不夠,他挨了那一下也只是暫時昏死了過去。
木槿家來之時,他便已然甦醒過來,方才她二人所言,已然一字不差的全落在他耳中。
遭遇這番事,他酒早已醒了,心中惱怒不已,恨不得即刻便跳下床打死這兩個賤婦。
可他也不是個傻的,曉得自個兒這刻兒受了傷,不能輕舉妄動。
這兩個婆娘分明便是謀殺親夫,還有商有量的,若是他這刻兒起身,保不齊便真叫她二人合力給弄死了。
他得想個法子脫身,再去報官,好叫這兩個毒婦挨殺頭!
他靜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三人便這般,一個躺兩個坐,一直到日頭上來了。
陳畫竹後腦勺的傷口疼痛無比,早已躺的渾身僵硬,卻絲毫也不敢動,盼著這兩個婆娘早些出去一個,餘下一個他也好脫身。
可木槿同蔣氏還未動,蔣氏的兩個孩子卻家來了。
兩個孩子見陳畫竹躺著一動不動,自然要問緣由。
蔣氏便道他們的父親吃多了酒,撞到了腦袋,已然斷氣了。
兩個孩子不常見父親,對他也不得半分儒慕之情,稚子無知,聽了蔣氏所言只覺得稀奇,雙雙湊上前去查看,想仔細瞧瞧父親死了是何等模樣。
陳畫竹卻終於等到了機會,猛的起身,一把掐住了二兒子狗剩子的脖子。
狗剩子才不到三歲,哪經得住這個,頓時嚇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大兒子狗子嚇得連連往後躲,木槿同蔣氏也嚇了一跳,兩人連忙站起身,往後退讓,口中齊齊道:「你竟不曾死?」
「你們倒盼著我死!」陳畫竹惡狠狠的瞪著她們:「給我讓開,老子要走,若是不聽,我便掐死這小子!」
「陳畫竹,那是你兒子,虎毒不食子!」蔣氏火冒三丈:「你到底是不是人!」
「老子都不得活了,還管兒子的死活?」陳畫竹怒吼。
「有本事你就掐死他!」蔣氏氣惱至極。
木槿卻冷靜些:「你別動狗剩子,我們讓你走。」
「不能讓他走!」蔣氏拉了她一把。
「姊姊,事情是我做的,我絕不連累你。」木槿拖著她往後讓了幾步:「陳畫竹,是我打的你,也是我恨不得你死,同蔣姊姊還有孩子不得干係,你放了孩子,我讓你出去!」
「先去給我請大夫!」陳畫竹這時候卻換了由頭。
方才一陣動作,加上怒吼,他後腦勺的傷口一陣一陣的刺痛,有溫熱的液體順著脖子往下淌,他不用摸都曉得是傷口裂開了,這樣流血,他怕自個兒撐不過多久便血盡而亡。
「我這便去給你請大夫!」木槿說著便要轉身出去。
「不要你去,叫他去!」陳畫竹指了指狗子:「現下便去!」
他怕木槿耍甚的花頭精,或者便這般跑了,那豈不是便宜她了?
請大夫與他自個兒離開,結果是一樣的,只要大夫來了,這兩個毒婦便無法再對他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