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少夫人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第1184章 少夫人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替你娘把東西贖回來。」雲嬌說著將匣子合上交給蒹葭,口中隨意的道。
「誒?小財迷不守財了?」秦南風笑著逗她。
「你懂什麼。」雲嬌清亮的眼轉了轉,很是靈動:「你娘當的一定都是值錢的老物件兒,不贖回來就便宜當鋪了。」
「那贖回來咱們自己留著?」秦南風不解的望她。
「當然不能自己留著,你是不是傻。」雲嬌拍了他一下:「贖回來自然要給你娘送去,自己留著像什麼話。」
「那你不是虧了嗎?」秦南風看了看她手中的票據,取笑她:「你可是拿真金白銀去贖的,方才說修園子,你都捨不得拿,怎麼給我娘贖東西你就捨得了?」
「哪裡就虧了。」雲嬌嫌棄的瞥了他一眼:「你要有遠見,你娘就你這麼一個孩子,還給了她,往後還不都是咱們的?
這樣既討論她老人家的歡心,又把東西贖回來了,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
秦南風瞧她說的眉飛色舞的,十分可愛,伸出雙手揉她的臉:「夫人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雲嬌拍開他的手,一手放在他腰上:「給你個機會,重新換句話來說。」
「夫人真是聰慧能幹,得此賢妻如此,夫復何求。」秦南風從善如流。
「這還差不多,走吧。」雲嬌忍俊不禁,拉著他往外走。
兩人去了一趟當鋪,將東西都贖回來了。
剛到家進了院子,便瞧見一堆人圍在廊下。
雲嬌忙走過去瞧,便木槿正坐在廊下的台階上,李嬤嬤端著木盆在邊上給她擦臉。
落葵幾人圍在一旁噓寒問暖。
「怎麼了這是?」雲嬌皺眉詢問。
因著是同秦南風一道出去無需憂心安全,她便只帶了個蒹葭,其他人都留下來看院子了。
眾人見她回來了,不由都讓開了一條道。
雲嬌湊近了才瞧見,木槿那原本就傷痕累累的臉上,又紅又腫,還破了一塊皮,髮髻也是一片凌亂。
即便如此,木槿見了她,還想要起身行禮。
「別動。」雲嬌摁住了她,又吩咐蒹葭:「去取藥粉來。」
蒹葭取了藥粉來,雲嬌親自替木槿上了藥,這才詢問事情原委。
原來,眼看著到了午飯時分,木槿安排妥當院子的事,便去廚房取吃食去了。
可還不曾到廚房,便聽聞幾個婢女圍在一道議論雲嬌,說她不敬長輩,不將秦煥禧放在眼裡,還說果然是個沒規矩的,難怪當初被退婚,就算有了嫡女的身份,也沒有嫡女的氣度。
木槿自面容毀了之後,早已性情大變,只一心一意護著雲嬌,旁的什麼也不管,聽到這樣的話自然不會忍氣吞聲,當即便上前維護雲嬌,與那幾個婢女理論起來。
那幾個婢女自知理虧,起先聲音並不大,可說著說著,她們便對木槿冷嘲熱諷起來,笑她是個醜八怪,不敢露臉。
又說什麼主子有什麼婢女,看看婢女就知道主子是什麼樣的人。
木槿氣不過,自己扯了面紗,打了其中叫囂最厲害的一個婢女一巴掌,並揚言要叫她們到雲嬌跟前去理論理論。
那幾個婢女見她如此潑辣,容貌又可怕,且新進門的少夫人看著也是極厲害的,是她們說的難聽在先,也就不敢鬧了。
正要散開之際,秦煥禧恰好來了,她親自下廚給爹娘做菜,因著兩位老人家平素吃的清淡,廚房裡頭有些佐料並不齊全,她便去廚房取一些,恰好經過就撞見了這一幕。
她一見木槿便認出來是雲嬌發人,便如同見了雲嬌一般厭惡,也不論青紅皂白,便將木槿訓斥了一頓,且抓住木槿先動手這事,指使那些婢女一同毆打木槿,木槿臉上的傷便是這麼來的。
「走,隨我找她們理論去。」雲嬌聽的怒從心中起,一把拉過木槿,便要出去。
「姑娘……」木槿賴著不肯往前走:「罷了姑娘,大姑奶奶不是吃素的,奴婢挨一頓打也就算了,你別因著這事再與她起衝突,那樣她怕是更要將你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了。」
「我便是處處乖順,她也還是不喜歡我。」雲嬌硬拉著她:「跟我去。」
秦南風也跟了上去。
「你別來。」雲嬌回頭看他,抿了抿唇:「女人家的事,你別摻和,弄不好你也要挨一頓說。」
這事,她自己便能解決,不用他來相幫。
「你這性子怎麼也變急了呢。」秦南風上前拉著她:「先別去,讓木槿說說是哪幾個婢女,我叫五味子去將她們叫來你跟前就是了,你是少夫人,哪裡還要還跑去同她們理論?
有失身份。」
「說的也是。」雲嬌稍稍冷靜了下來。
「再說了,你犯不著同她們置氣,幾個下人罷了,惹你生氣了打一頓發賣出去便是。」秦南風攬過她,又吩咐:「木槿,你告訴五味子,是哪幾個何模樣的婢女,五味子,你聽清楚了去把人叫來。」
落葵幾人悄悄對視一眼,都捂著嘴笑了起來,少爺真是寵少夫人呢。
吩咐妥當,秦南風又溫聲寬慰她。
而雲嬌望著他,心裡頭真是百感交集。
除了哥哥,她還從來不曾被誰這樣細細的呵護過,從前什麼事都只能靠自己,事事都要親力親為,所以遇上木槿這事,第一反應便是要帶著她去理論。
可卻忘了,她早已不是昔日無依無靠的庶女了,有人護著的感覺,真好。
「好了,我不氣了。」她手掩在秦南風唇上:「不過此事必然會激怒你大姑母,到時候恐怕要連累你。」
「說什麼連累。」秦南風握著她的手,湊到她耳邊,笑道:「沒聽過夫妻一體嗎?」
雲嬌聽他語氣曖昧,再看他眼神也不正經,不由紅了臉啐他:「沒個正形。」
秦南風哈哈笑了起來。
很快,五味子便叫來了那幾個婢女。
一共六人,一字排開站在院子中央。
雲嬌站在那些婢女跟前,一言不發,只是盯著她們。
木槿站在她身後,挺直了脊背,看著雲嬌發背影,心中感動不已。
她不過是個婢女,姑娘肯如此為她撐腰,她此刻就算是死,也沒有遺憾了。
其餘的人,皆在一旁,也冷眼望著那幾個婢女。
那幾個婢女也在悄悄打量雲嬌,昨日成親,她們不在正廳當值,也不曾瞧見新娘子,只聽人說這個少夫人並不出眾,這會子才算見了這個少夫人的廬山真面目。
這一打量,幾人都呆了呆,這少夫人的容貌哪裡像是傳言中的不過尋常?
看她一張小臉白皙溫潤,仿若新月生暈,一雙漆黑的眼猶如點墨,顧盼之間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不容褻瀆。
她們不由為之所攝,一個個都低下了頭,有些自慚形穢。
「說說吧,是誰說我有嫡女的身份,也沒有嫡女的氣度的?」雲嬌緩緩地在她們跟前踱著步,淡淡詢問。
秦南風站在廊下,望著她煞有介事的模樣,不由暗自好笑,別說,他家小九做什麼像什麼,眼下還真像個頤指氣使的少奶奶。
那些婢女們都垂著頭,一聲不吭。
「都不說是吧?」雲嬌停住腳,環顧她們一圈:「既然你們願意同甘共苦,那便全部發落去妓館吧。
我雖是個新進門的媳婦,後宅也輪不到我當家,但婆母疼愛我,不過是幾個婢女的事,想必不會拒了我。」
婢女們臉色頓時白了,確實是這個理。
夫人的性子她們誰人不知?最是小氣不過了,居然為了兒媳婦的聘禮,當了自己的嫁妝,可見她有多重視這個兒媳婦。
且夫人遇事還沒個主意,倘若真的點了頭,那她們……
「少夫人,奴婢說,是她,是秋霞說的……」邊上的一個婢女伸手指著中間一個身材高挑的婢女,慌亂的道。
其餘幾個婢女紛紛往邊上讓了讓,生怕自己被波及了。
「我說的時候,你們不也應和了嗎……」秋霞又氣又怕。
「是你說的?」雲嬌走上近前,冷眼打量著她。
「少夫人……」下一刻,秋霞「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痛哭流涕:「少夫人,奴婢知錯了,求少夫人饒了奴婢,別賣了奴婢……」
她說著便左右開弓扇起自己的耳光來,口中連著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雲嬌見她打起自己來不遺餘力,不過十來下,那兩邊臉頰都高高腫了起來,也就不曾言語。
又等了一會兒才開口:「好了。」
秋霞這才住手,趴在地上又磕頭:「謝少夫人寬宏大量。」
「別急著謝,事情還不曾妥呢。」雲嬌又踱了幾步,拉過木槿,問她們:「都有誰動手打她了?」
「奴婢不曾動手!」還是最先開口的那個婢女先說話了:「她們都打了,奴婢當時害怕,並不曾上前。」
「哦?」雲嬌望著她們,微微挑了挑眉頭:「你們如此囂張,可是因著我是新婦進門,年紀又輕,你們便都不將我放在眼中?」
「奴婢不敢……」
婢女們齊刷刷的跪了下來,深秋的天,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少夫人,比她們想像中厲害多了。
「不敢?我看你們敢的很!」雲嬌怒斥道:「我不過出去半日,你們便如此欺辱我的貼身婢女,假以時日,你們豈不是要爬到我頭上來?」
「少夫人,奴婢知錯了,知錯了……」
秋霞帶頭,一個個將手摔向青石鋪就的地面,一下接著一下,聲聲入耳。
雲嬌冷眼望著她們,靜待了片刻,見她們雙手都有些血肉模糊了,這才抬手:「罷了,念你們是初犯,下不為例,先下去吧。」
那些婢女如蒙大赦,磕個頭起身急急的退了出去,生怕雲嬌反悔似的。
「少夫人真是好大的威風啊。」秦南風出了廊下,伸手攬住她,笑嘻嘻的道:「我家小九確實有當家主母的氣度。」
「你少取笑我。」雲嬌轉身牽著他的衣襟:「我問你,可是覺得我心狠手辣了?」
「什麼心狠手辣?」秦南風垂目看她。
艷陽之下,她婷婷而立,面上掛著明媚是笑意,正仰面望著他。
他忍不住伸手捏她臉:「我知道你是殺一儆百。」
「就你什麼都知道。」雲嬌笑著覷了他一眼,手撫著肚子:「進去吃中飯吧,我餓了。」
中飯過後,兩人漱了口,打發了下人,依偎在榻上,兩人一道翻著一本《破軍策》。
「小九,我有些乏了,咱們去床上歇一會兒可好?」溫香軟玉在懷,秦南風哪裡看的下去什麼兵法?早便有些心猿意馬了。
「睡中覺?」雲嬌扭頭望他,面帶笑意。
二人貼的極近。
「嗯。」秦南風點頭,忍不住在她小小的梨渦上啄了一口。
「不睡,等會兒還有事呢。」雲嬌又低頭翻書。
「還有什麼事?」秦南風不甘心:「咱們才成親,你陪我才是正經,旁的事都得先放一放。」
「那你爹娘找我呢?」雲嬌合上書,伸手抱著他的脖子。
「哪有那麼快。」秦南風起身打橫一把抱起她:「走嘍。」
「你放我下來,就會胡鬧。」雲嬌錘他胸口,卻惹得他大笑。
「少爺,少夫人。」蒹葭進門來便瞧見這一幕,不由臉上一紅,好不尷尬。
「什麼事?」秦南風皺眉,任由雲嬌掙扎,還是抱著她不肯鬆手。
蒹葭低下頭:「老爺派人來叫少爺少夫人去前廳,說是有事。」
「我說吧。」雲嬌瞪了他一眼:「還不放我下來。」
秦南風不情不願的彎腰放下她,口中嘀咕道:「不過一頓飯的功夫,怎麼來的這樣快?」
「依著你大姑母那雷厲風行的性子,一頓飯的功夫都算是久等了。」雲嬌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給我看看可有什麼不妥?」
「髮髻亂了。」秦南風伸手給想她正一正,可不料卻散下來一片黑髮:「誒?怎麼全散了?」
他手慢腳亂的捂著。
蒹葭在一旁看的忍俊不禁。
「笨手笨腳。」雲嬌嫌棄的瞪了他一眼,往後退了兩步。
「你讓我看看怎麼散的。」秦南風不明白:「我又不曾使力氣,怎麼就散了呢?」
雲嬌躲的更遠了:「你可別碰了,一會兒全散了。」
「還是奴婢來吧。」蒹葭笑著上前,替她重新綰了髮髻。
秦南風在一旁看的嘖嘖驚嘆,原來女子綰髮也有著諸多訣竅。
如此,小兩口收拾妥當了,這才挽著手出了院子,往前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