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章 量她也不敢太過放肆
第1010章 量她也不敢太過放肆
王老夫人是初三大清早的叫人用輿輦抬著進宛芳甸的。
連燕茹本就行動不便,加之初一把言歡說出要休她的話,她一氣之下就病倒了,也就不曾回娘家拜年。
至於把言歡,原本該初二帶著兒子女兒們去連家的,也不知去了沒有。
她問過,婢女不肯告訴她,但她從她們支支吾吾的言語中也聽出來了,怕是也不曾去的多。
她心裡頭暗恨,把言歡如今真的是翅膀硬了,不用依附她父親了,才敢這樣囂張,連年都不曾去拜,若是放在從前,他哪有這麼大的膽?
仔細想來,估摸著父親母親這個年也過的不好,都怨她這個不孝女,她甚至有些後悔,早知道翩躚館那個小賤人的厲害,當初放火的時候就應該多思量一番,或者壓根兒就不該引狼入室,也不會有今朝這局面。
這兩日,她都不曾睡得安穩,她有生之年從未有過哪一個年是這樣過的,落到這地步,心裡頭滋味實在不好受。
王老夫人進屋便看到女兒蒼白著臉病歪歪的躺在床上,自己又坐在輿輦上,連下來都得讓人抬著,她一時不由悲從中來,老淚縱橫。
冤孽啊,真不知上輩子做了什麼壞事,才會如此……這個年過的……
她這幾十年,也從未這樣淒楚過。
她自己也就罷了,只是她這女兒後半生可該如何是好?
初一的事,她從七夕那聽了,只知道女兒同女婿爭執了,女兒傷心欲絕,但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七夕去的那天是初一下午,昨日是又初二,她做母親的總不好來給女兒拜年,否則她初一便來了。
百般無奈之下,只能忍耐到了今朝。
王老夫人哭了片刻,無聲的擦了眼淚,又平息了一陣,才開口慈愛的喚道:「茹兒,娘來看你了。」
「娘。」連燕茹聞聲,忙撐著身子坐起身來,雙手往前摸索者:「娘,你來了,你怎麼來的?腿痛不痛?」
「你別動。」王老夫人忙伸出手:「抬我下去。」
小廝們忙放下輿輦上前幫忙,抬著她也坐在了床上。
「你們都先下去吧。」王老夫人擺擺手吩咐了一句,這才拉過連燕茹的手:「娘沒事,倒是你,怎麼這些日子不見,你像是又清減了?」
「娘……」連燕茹聽著自家親娘關切的話語,忍不住心酸。
她不想讓母親難過,強忍著眼淚,可這心中的委屈卻怎麼也憋不住,眼淚還是涌了出來。
「乖孩子,別哭。」王老夫人將她摟進懷中:「有什麼委屈就同娘說,娘如今還是宰相夫人,尚且能做的了主,我就不信,有娘在誰還能欺負了你去。」
「娘……把言歡他要同我和離……」連燕茹靠在她懷中泣不成聲,將連日來心中的委屈都宣洩了出來。
王老夫人等她哭的差不多了,才開口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他怎麼會同你提和離?」
連燕茹訥訥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王老夫人也是精明之人,知道肯定是自己女兒理虧,否則依著女婿的性子,沒那麼大的膽子理直氣壯的提和離。
「你到底做什麼了?有什麼把柄被他握在了手上?」她扶正了連燕茹,握著她的雙肩問。
「他……」連燕茹咬了咬牙:「楊慧君給了我幾個人,叫他察覺了。」
事情都到這地步了,同自己的親娘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她還指望著娘給她想法子呢。
她如今成了這樣,若是真和離,那她也就不活了。
「楊慧君?」王老夫人有些茫然:「哪個楊慧君?」
她不曾聽過這個名字。
「就是東嶽來的楊使者。」連燕茹心一橫,便都說了出來。
「楊使者……」王老夫人一愣,過了片刻反應過來:「你說東嶽的楊使者,她給了你幾個人?那……那可是……」
她一著急,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連燕茹自知理虧,低下了頭。
「你怎麼會同她勾結上?」王老夫人定了定神,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知不知道,這若是東窗事發了,是多大的罪?
如今兩國情勢一直僵持,雖說東嶽答應了把公主嫁過來,可公主一日不來,這情勢便一日不能安定,說不準哪一日便又打起來了。
你不知道輕重嗎?怎麼能做這種糊塗事!」
「我也是太焦急了……」連燕茹心中一片悔恨,擦了擦眼淚:「翩躚館那個小賤人,把我害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娘你都沒法子幫我報仇,我想著楊慧君那些手下武藝高超,或許能派上用場。
我並不曾同她勾結,只是問她借幾個人……」
「你都用她的人了,還說不曾勾結,就算是我相信你,你出去說一說看看還有誰能相信你?」王老夫人又氣惱又心疼:「你說說你,我當初同你說了,等我腿好了,自然會找那個小蹄子算帳。
你這麼著急做什麼?這樣下去,要釀成大禍的你知不知道?一不小心,不光是你,我同你爹還有家裡的老老小小,一個都活不成,你糊塗啊你!」
「娘,我知道錯了……」連燕茹叫她說的羞愧不已。
「你知道什麼知道,聽好了,趕緊給我同楊使者一刀兩斷,絕不能再有任何往來。」王老夫人說到這處,已然有些疾言厲色了。
連燕茹卻又說不出話來。
「怎麼?還為難?」王老夫人很是不滿,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不是,只是她的那些人,無緣無故的全都沒了,鄒氏說他們是自相殘殺,我看不像,可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連燕茹捂著頭:「我還不知道,楊慧君若是尋來了,我該怎麼同她交代。」
這幾日,她也在憂心此事。
「交代什麼交代。」王老夫人口氣冷硬的道:「就不要見她,她的人都是活人又不是死物,你哪裡看得住?
這裡還是我大淵的帝京,量她也不敢太過放肆。」
「是。」連燕茹應下,頓了頓道:「娘……和離的事……」
「他敢!」王老夫人一拍床沿:「當初他一個小小的五品官做了我家的女婿,我們家從未嫌棄過他,這些年借著我們家的風平步青雲。
如今,他用不上我們來,說和離就和離?當我同你爹說泥捏的?」
「可是……」連燕茹還是有些擔憂。
「沒什麼可是的。」王老夫人乾脆的打斷了她的話:「這件事情我來處置,你好生養著身子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