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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睡著,就會看見燕妃出現在他眼前。
甚至在半夜醒來,他恍惚中隨手摸到了燕妃曾經用過的物件,可當叫來人,殿中點亮燭光時,又什麼都沒有。
其他人退下後。
永安帝一個人對著空氣道:「你這是在怪孤,是在懲罰孤麼?」
無人回應。
永安帝嘆口氣,道:「你也知道,孤這輩子唯一愛的人只有你,可你做了什麼?即便你讓孤顏面盡失,被天下人恥笑,孤也仍是沒有殺掉你的兒子,甚至還保全了他的皇子之位。」
「你怎麼還能怪孤?」
房內靜悄悄無一人,永安帝又拿出了當年他替燕妃作的畫像,那是他第一次遇見一個女子,便瞬間魂魄被偷走,輾轉難忘,故而作了此畫。
永安帝手指摩擦在畫上,即便他說得再冠冕堂皇,可還是無法克制住此時心中的疼痛,以及漸漸升起的彷徨、不安。
第二日,他又召來俞妃,問:「歷兒近日都在做些什麼?」
俞妃跪在地上,小心回答:「歷兒這幾日都在臣妾跟前刻苦讀書。」
永安帝手指磕在龍椅上,他要問的自然不是九皇子近來的日常,而是關於那日,他去蕭徹府上的事。
「孤聽聞,歷兒向來喜歡與六皇子相處,兩人時常待在一處,甚至聽聞,他曾與六皇子做過什麼滴血之事?」永安帝目光森冷地看向俞妃。
俞妃心中一驚,忙搖頭:「回陛下,那都是些傳言,歷兒甚少與六皇子來往,也不曾去過他府上,什麼兩人滴血相融的事,都是些別有用心的宮人編造出來的。」
永安帝心下滿意,他了解俞妃,更了解九皇子,看俞妃這副反應,想必這件事便就是真的了。
「你退下罷,孤要歇息。」永安帝心口煩悶道。
俞妃起身,心中還是在狂跳不止,她生怕這件事真的牽扯到自己跟蕭歷身上。
回去對著蕭歷一頓責罵之後,更加緊張地看著他,生怕他再踏出去一步。
大半個月已經過去,永安帝症狀不減,他依舊只要睡著便看見燕妃,身體跟精神都變得十分差。可對於蕭徹這邊,卻仍是沒有絲毫理會。
姜青寧知道,現在就只剩最後一步了。
他在紙上給蕭徹寫:「作為帝王,哪怕是已經懷疑自己當年的對錯,也不會輕易去改正了,因為這關乎他的帝王權威。」
「並且,他應該也是沒辦法接受自己當年的錯誤,寧願這件事永遠不要再被人提及。」
蕭徹面色發冷,紙上寫:「我知道,他自然是不會想認我。」
姜青寧知道蕭徹心中煎熬,安慰他寫:「但是我們總有辦法逼他承認。他愛你母妃,這便是他最大的軟肋。」
蕭徹似乎覺得十分可笑,手心寒涼,寫:「是,他愛到可以賜死她。」
姜青寧:「……」一時也語塞,不知道如何安慰了,根據馮護衛近日帶回來的消息,他確信永安帝是愛蕭徹母妃的,可是這份愛也確實讓人難以評價,愛是真的,心狠也是真的。
過了片刻,見姜青寧沉默,蕭徹又在紙上寫道:「無礙,那些都過去了。接下來,我會按照我們的計劃做。」
姜青寧欣慰,寫:「殿下想開便好。」
蕭徹看著他,陡然嘴角笑了起來,寫:「嗯。」他自然知道,眼前的才是最重要的,他與姜青寧的未來才是最重要的。
姜青寧與蕭徹待到深夜。
第二日,蕭徹便病了。
宮中頓時傳起消息,說六皇子忽然生了重病,快要死了。
據說是病得很急,已經要奄奄一息,需要一味特殊的藥才能治好。
而說起這味藥,大家均臉色瞬變,變得驚恐萬分、噤若寒蟬。
第24章
宮裡都在傳言蕭徹快死了。
而關於那能治好蕭徹的藥,雖然沒有人敢明面上傳,但私底下總有不怕死的人悄悄議論,據說是需要六殿下生父的一滴血,與六殿下的血相融在一起,再加入藥里,便可治六殿下的病。
蕭徹這邊也確實病得很嚴重,臉色蒼白,嘴唇乾裂,他躺在榻上,連睜眼都困難。
姜青寧在一邊守著,伸手握住了蕭徹的手。
兩人手掌貼合在一起,溫度漸漸相互傳遞。
「去端盆水來,我給殿下擦擦臉。」姜青寧吩咐道。
小尋很快端來了熱水毛巾,毛巾浸水,又稍微擰乾一些後,遞給姜青寧。
姜青寧將蕭徹的手鬆開,又俯身下去給他溫柔地擦著臉部。
邊擦邊忍不住感嘆,同樣都是男人,為什麼蕭徹的眉毛會這麼好看,鼻樑這麼高挺,連嘴巴都比其他人好看許多。
如果蕭徹是個姑娘,自己怕是會把持不住。
姜青寧給他擦完臉,正要起身將毛巾遞給小尋。
蕭徹忽然劇烈咳了起來,姜青寧忙又俯身下去,輕撫著他胸部,緊張道:「殿下你怎麼樣?」
蕭徹嘴裡吐出了一股血,姜青寧忙驚慌道:「快去給殿下取藥。」
小尋丟下水盆便跑了出去,姜青寧俯在蕭徹身邊,給他擦著嘴巴的血。
等小尋端來藥,姜青寧餵蕭徹喝下之後,他緊皺著眉頭,吩咐小尋跟韓雲守著六殿下,他出去一會。
姜青寧剛從蕭徹房裡出來,忽然一把利劍就駕到了他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