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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殷神情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對於出言鼓舞士氣也沒什麼太大的興趣,瞧起來不像是出征,反而像是去踏青。
等長臨說完,眾人看向穆殷,她抬眸,只說了一個字,「殺。」
輕飄飄的語氣,帶著必勝的姿態。
將士們的氣勢瞬間達到極點,嘶吼的聲音響到震顫人心。
長臨帶隊前行,穆殷綴在後面,她注意到了紀塵投來的視線,坐在馬背上朝他看過來。
雖一言未發,可紀塵卻莫名看懂她眼裡的深意。
她說:
機會我給你了,全看你要不要。
第14章 014
這次穆殷跟長臨帶兵迎戰安軍,軍營里近乎所有能戰的將士全部出動,只留有少數傷病殘兵跟幾支巡邏隊。
杜棋的名字本來也在此次的隊伍名單里,但她臨時說自己腰疼復發,趴在床上下不了地。
上回穆殷罰的四十軍棍打的頗重,可能傷了根基,長臨雖嫌棄她突然變卦但也沒多懷疑,只叮囑她去找軍醫好好瞧瞧。
若是治不好,以後可能就沒有上戰場的機會了,對於將士來說,當個不能殺敵的廢人比死在疆場上還讓人難以接受。
杜棋嘴上應著,對長臨的關心頗為感動,大軍臨行前她還特意拄著拐杖艱難的出來相送。
她站在眾人邊緣,跟那些傷病混在一起也不顯眼,沒什麼人注意到她。
穆殷扭身朝後看的時候,杜棋眼睛轉動,隨著她的視線跟著看過去,目光正好跟她一起落在營帳門口那個長身玉立的身影上。
紀塵。
對方身著淺青色,神情疏離淡漠,立在那兒宛如雨後翠竹般挺拔,好看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杜棋眸光微微閃爍,手指緊握掌心裡的拐杖,力氣之大,像是要把它掐斷似的。
他這個安國的俘虜在晉國的軍營里,竟然比她這個副將過的還要滋潤。
別說之前被自己抽出來的鞭傷了,看他那氣色,怕是什麼傷都被穆殷給養好了吧?
怪不得穆殷下死手要罰自己四十軍棍,原來是自己動了她想上的人。
什麼尊貴的三皇女,晉軍的主心骨,呸!
依杜棋看來穆殷並不比她高貴到哪兒去,還不都是見色起意靠下半身看男人。
可偏偏穆殷比她占了個血脈的好處,是皇帝的女兒,所以她不僅能堂而皇之的將人帶走,還隨手「賞」了她四十軍棍,讓她變成如今這幅人嫌鬼厭的模樣。
若不是有紀塵這檔子事兒,她也不會一輩子止步於副將這個位置,將來說不定能升成將軍呢。
穆、殷,紀、塵!
杜棋陰翳的眼裡淬出滿含恨意的毒汁,這對賤人不讓她好過,那她也不能讓兩人舒坦了!
那日練武場旁,穆殷跟長臨說話的時候杜棋就站在不遠處,對於她們談話的內容偷聽了一耳朵。
聽長臨話里的意思,似乎晉軍戰敗跟穆殷有關係?
杜棋當時心思就活絡了起來,在邊疆穆殷能說一不二沒人治得了她,可放在朝堂上,她就只是個皇女而已。
只要把這消息送出去,有的是人花心思對付她。
杜棋知道自己玩心眼使詭計不擅長,但宮中的皇女們有的是人精於此道。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搜集穆殷叛國的證據,若是能找到她跟安國往來的信件,那就更好了。
到時候自己檢舉有功,恨不得弄死穆殷的那位一定不會虧待自己。
那時候紀塵還算個什麼,只要她當了將軍,還不是想要什麼樣的男人就有什麼樣的男人。
所以杜棋聽聞穆殷這次會隨長臨出征後,立馬開始盤算著怎麼裝病不去。等穆殷她們離開後,自己就可以偷偷溜進營帳里翻找證據。
現在一切按著杜棋的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大軍逐漸走遠,杜棋緩慢直起裝疼的腰背,餘光瞥見紀塵進了營帳後,立馬把目光投向穆殷的帥帳。
杜棋不斷的朝大帳靠近,找準時機後閃身躲過一支巡邏隊,飛快的鑽進帳子裡,後背警惕的貼著身後的布牆,眼睛掃向帳內。
瞧見空蕩蕩的大帳里沒有一個人,杜棋不由鬆了口氣,她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剛才完全是屏住呼吸的。
畢竟穆殷的帳子,在她不在時從不許旁人進入。
杜棋壓抑住激動緊張到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臟,艱難的吞咽唾沫,視線落在正前方的長桌上,看著上面擺放整齊的公文摺子,毫不猶豫的大步上前撲過去翻找她要的證據。
長桌上什麼文件密函都有,杜棋心裡又怕又急,擔心有人進來,所以手抖的厲害,將東西翻的亂七八糟。
可越緊張害怕越翻不到她想要的東西。
杜棋深深呼吸,最後將視線落在硯台旁邊那個極其顯眼的紅木匣子上。
這裡怎麼突兀的放了這麼個東西。
她緩慢的伸手將匣子打開,就看見裡頭放著好幾封署名空白的信箋。
杜棋狐疑的拆開其中一封看了起來,眼睛越看越亮,一封接著一封,看到最後恨不得仰天大笑幾聲。
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要說穆殷也是該死,這種通敵叛國的鐵證竟然就這麼公然擺在明面上!
只能說她自己要亡她自己。
杜棋把信塞進懷裡,本來打算將翻亂的東西收拾一下再離開,誰知道卻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嚇的只來得及把匣子蓋上,便閃身藏進旁邊的屏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