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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塵額頭抵在她肩膀上,低聲說,「我想起了好多過去的回憶。」
「哦?」穆殷拉長語調,她幽幽詢問,「那欽欽可曾記起你曾經要鑽狗洞的事情?」
他那時候也倔,跟狗比,說為什麼它能鑽過去我就不能?他自己鑽還不行,還非要拉著穆殷一起。
兩人,一個是當朝三皇女,一個是紀家小公子,竟然一個扯著另一個非要鑽狗洞,可愁壞了身後伺候的下人們。
紀塵右眼皮跳動,感傷的情緒淡了很多。
可穆殷明顯不打算放過他,既然都想起來了,不如好好回憶一下兒時的「快樂」時光。
「那欽欽又是否記起,有一年夏季你在我床上午睡醒來後,」穆殷似笑非笑的睨著他,「我床單莫名濕了一塊的事情?」
「我記得那時欽欽一口咬定是床單出汗了,」穆殷憋著笑,「不肯承認自己尿床。」
紀塵面無表情的從穆殷懷裡退出來,任何傷懷的情緒都沒了。他大步流星的往裡走,哪怕走的再快,也能聽見身後穆殷的笑聲。
她笑的不行,「欽欽小時候當真是可愛的緊吶。」
上房揭瓦,被紀夫郎從上頭提溜下來當穆殷的面打屁股。
夏日尿床,臉紅的跟只煮熟的蝦一樣,就這還非要一口咬定是床單出汗了。
他在她面前做過的糗事,穆殷能給他羅列出一大筐。
那時陳利跟紀欽一起失去蹤跡,穆殷在尋找他消息的時候,就靠回憶這些過往消磨時光。甚至想過把這些事都記下來出本書,大規模刊印發行,把紀欽做過的丟臉的事情都宣揚出去,讓他把面子跟里子都丟完,到時候他看見了肯定會生氣,生氣就會回來了。
「穆殷。」紀塵都快跨過門檻了,見穆殷還站在後面,停下轉身等她。
穆殷抬眸朝前望過去,就見紀塵身披柔光站在燈下,記憶里的小紀欽跟眼前的人慢慢重合在一起,好像這十年裡他從未離開過。
「三姐姐。」
「穆殷。」
聲音重疊,穆殷心頭微緊,垂眸笑了下,「真好。」
她慢悠悠的踱步過去,站在台階下朝紀塵伸出手,他雖然疑惑不解,還是將手指搭在她掌心裡,低聲問,「怎麼了?」
「無事,」穆殷握住他的手帶著紀塵往府里走,聲音帶笑,「欽欽,回家了。」
回家了自然要舒舒服服的洗個澡吃個飯,然後睡覺。
床還是以前的那個床,紀塵站在屋裡環視了一圈,發現雖然十年過去了,但好像什麼都沒有變動。
整個瑞王府的時間仿佛凝固停滯在他離開的時候,未曾往前流動過。
穆殷穿著松松垮垮的中衣進來,紀塵扭頭看她,想到她獨自度過的這些年,心裡沒來由的揪疼,上前幾步仰頭朝她吻了過去。
「欽欽突然這般熱情似火,」穆殷握住他勁瘦的腰肢,笑的危險,「我受寵若驚啊。」
獵物主動送上門,哪有放過的道理。
穆殷將紀塵壓在床上,床雖然還是那個床,可被褥枕頭床單都是新的。
紀塵難得迎合的回應她。兩人的呼吸很快就交織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做到半截,紀塵額角跳動,膽戰心驚的握緊穆殷的肩膀,啞聲問,「床板,不會斷吧……」
十多年前的老床了,稍微有點大動靜就開始「吱呀」作響,剛才「咣當」了一聲,驚的紀塵差點「投降」。
」明天換個新的。」紀塵繃緊脊背,斷斷續續的聲音跟床板的聲響重合,不由臉皮發熱,「舊東西,都換了!」
他可不想回頭床板斷了後,軟榻又斷了,或者桌子椅子梳妝檯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穆殷倒是接受挺好,甚至覺得這吱呀聲聽著格外有感覺。
她笑著捏紀塵耳垂,「欽欽啊,你怎能這般喜新厭舊呢。」
紀塵張口咬她。
兩人折騰到後半夜才休息,等結束的時候,紀塵覺得自己的腰跟身下的床板一樣,都快斷了。
穆殷手掌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他的背,臨睡時低頭吻了下他額頭,聲音輕輕,語氣聽起來甚是隨意,有股漫不經心的意味,「欽欽啊,以後若是再丟了,我便把你鎖在這屋裡,永遠不放出去。」
她捏著他的後頸,低聲問,「好不好?」
這般威脅的話紀塵聽完絲毫不覺得害怕,反而陣陣心疼。
他深吸了口氣,主動爬起來壓在穆殷身上,自暴自棄的說,「別睡了,做吧。」
腰斷了還能忍受,心疼卻是怎麼都忍不了。
這十年的空虛跟錯過,總得干點什麼補回來。
第50章 050
回京都這幾天,紀塵去了趟紀府,當年紀家被平反後,哪怕主子們都不在了,這府邸依舊被留下來。
紀塵去之前猶豫了下,還是選擇不讓穆殷陪著,「我帶陳利回去看看。」
穆殷正好要進趟宮,就沒勉強,只讓阿七給他駕車。
馬車到紀府門口停下來,紀塵卻坐在車內遲遲未動,時間久到阿七忍不住掀開帘子探頭看他,「主君?咱們到了。」
紀塵輕「嗯」一聲,搭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握緊,深吸口氣彎腰出去。
早知道應該讓穆殷陪他過來的,而不是非要逞強覺得自己能行。
自從回到京都起,紀塵的心始終發緊,明明逼宮的大事已經過去了,可依舊沒覺得舒坦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