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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把丞相之女放回去,由她將安國朝廷為城賣將的事情抖摟出去,豈不是很有趣?」穆殷眼裡露出興味,「安國的遮羞布被自己人一把扯下,我都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安國的臣民會是什麼表情了。」
失望憤怒然後引發□□?若真如此,那多好玩啊。
她看熱鬧從來不嫌事大,恨不得在旁邊鼓掌讓安國人自己內部打起來,她好看個痛快。
紀塵也是這個想法。
丞相也許會對別的人設防,但對於自己女兒總會鬆懈幾分。而且就李希那個正直倔強的性子,絲毫不擔心她將這事瞞在心裡。
若是能儘快結束戰事,無論是對安國百姓還是對晉國將士們,都是一件好事。
李希被阿七帶過來,站在主屋台階下,絲毫不敢去望旁邊青衣白靴的紀塵,而是直直的看向穆殷,眼裡恨意濃濃。
今早下人來送飯時,李希實在沒忍住跟人打聽了一下,問為何同樣都是俘虜,紀少將軍就不用被關柴房?
對方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稀罕的看著她,「誰說紀少將軍是俘虜,那是我們主君,是主子心尖尖上的人。才不跟你一起住柴房呢。」
李希聞言眸光顫動,僵在原地,臉色蒼白,心裡又疼又堵,涼了半截。
原來,原來他竟是真的投誠叛變了!
是被迫,還是主動?
李希不敢想,也想不明白。畢竟紀塵那般的少年,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委身於人的事情。
若非被迫,那便只能是主動了。
為了功名利祿,還是純粹因為穆殷個人?
李希想怪紀塵,又恨不起來,只能將所有怒意轉化到穆殷身上,恨不得就地殺了她!
穆殷讓人把太師椅搬出來,自己坐在廊下,抬眸看向李希,示意阿七,「放開她。」
「穆殷,敢不敢跟我比試一場?」李希活動手腕突然開口,直視穆殷,「若我贏了,放我跟紀塵離開,若我輸了,隨你處置。」
要麼說她蠢呢。
「你是以什麼底氣跟孤談條件的呢?」穆殷捧著手爐,甚是好奇,「孤若是高興,這會兒就能將你任意處置了。」
穆殷輕嗤一笑,提醒李希,「李少將軍,如今你不過是孤的俘虜而已。是生是死,全憑孤的一句話。」
就這種拎不清的少將軍,怪不得陳利對她不放心,別說比不上紀塵了,就連甄將軍也比不上。哪怕是阿七被俘後也說不出這種傻話來。
紀塵對此倒是不意外。
李希的出身決定了她的性格。她父族是光明磊落的世家大族,世代皆有能臣武將,做事講究堂堂正正,這才養成李希這種被俘後還妄想與穆殷公平決鬥的想法。
既不切實際,又天真愚蠢。
也正是因為李希這種性格,所以昨天才會放棄挾持紀塵這個「弱男子」而選擇槍指穆戚。
李希眸光沉了沉,竟是二話不說直接上前幾步就朝穆殷出手!
穆殷八風不動的坐在太師椅上,懶洋洋的摩挲手爐,連眼皮都沒抬。
就在李希的手即將逼近穆殷身前的時候,忽然有人擋住了她的襲擊。
旁邊的紀塵動了,攔下李希的攻勢,轉身長腿一掃,將她重新逼回台階下。
李希驚詫的抬頭看他,紀塵神色清清冷冷的站在穆殷身前,儼然是副守護的姿態。
李希胸膛重重起伏,身側拳頭寸寸握緊,再次出手時卻是對著紀塵。
兩人上次像這樣比試還是三年前在京城的武試上,也是那一戰,讓李希記住了這個青竹般的少年。
今天再交手,卻是時過境遷,連立場都變了。
紀塵跟李希都沒有用兵器,實打實的赤手空拳貼身肉搏,就這,李希都不是紀塵這個遠程射手的對手。
他尋到機會,欺身上前,一把握住李希的手腕,乾脆利落的往她背後一擰壓在後腰上,同時毫不留情的抬腳踹在李希腿彎處,逼的她半跪在地上,壓制的動彈不得。
李希都有點沒反應過來便輸了,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
明明三年前她倆的實力還算相當,怎麼如今竟是懸殊這麼多!
兩人,一個在京城裡養尊處優,一個在疆場上歷經廝殺,孰強孰弱,根本都不用想。
紀塵鬆開李希,她卻有些接受不了這個打擊,頹然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半跪在地上。
紀塵猶豫了一瞬,撩起衣擺半蹲在她身旁,「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何背棄安國嗎?」
李希怔怔的扭頭看他。
「因為安國朝廷不值得。」紀塵瞞下自己的真實身份,只說那三座城池的事情。
朝廷用三座城池,賣了最厲害的少將軍。
李希嘴唇都是顫的,比剛才輸給紀塵還要難以接受。
不可能。
李希想反駁,可跟紀塵對視,看著他那雙清冷的黑眸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若不信我,大可以回去問問你母親。」事情說完紀塵站起來,衣擺落下,垂眸俯視李希,竟覺得她跟當初得知真相的自己一樣可憐,「你回安國吧。」
信仰崩塌,比死還難受。
李希離開的時候,騎在馬上扭頭看了眼身後的紀塵,他立在那裡,青衣白靴乾淨挺拔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紀塵,」李希沒忍住握緊韁繩問他,「你與穆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