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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殷現在就是這種,她給穆戚機會,讓她去逃去拼去嘗試,等什麼時候穆殷看夠了,什麼時候便是穆戚的死期。
好歹做了那麼些年的姐妹,穆戚對穆殷多少還是了解些的,所以再得知消息遞不出去後,她心裡只是有些慌亂。
至少穆殷還沒打算對她下手。
可若是自己再這般坐以待斃,結局只有一個。
穆戚臉色陰沉,想當初她來邊疆手握聖旨信心滿滿,滿腦子計劃的都是怎麼收拾穆殷。
結果到這兒之後,僅僅半個時辰,她帶的人便被穆殷控制住了,被她當做「捆殷繩」的聖旨更是毫無用處。
穆殷依舊在邊疆作威作福,而自己變相的成了她的「監下囚」。
穆戚邊想邊走,表面看起來是在院子裡閒轉,其實則是在找機會,看紀塵什麼時候出來。
穆殷仿佛有病,把紀塵當做金絲雀一樣關在屋裡,除非她出來,不然紀塵很少在外人面前露臉。
這對於一個尋常閨房男子來說還能忍受,但對於紀塵這樣的人來說,肯定覺得屈辱不堪。
堂堂一個安國少將軍被穆殷這麼玩.弄,心裡絕對恨不得要殺死她。
只要他對穆殷心中有恨,那就代表可以跟自己合作。敵人的敵人,那就是朋友。
穆戚打定注意,要煽動紀塵跟穆殷反目,到時候她倆連手裡應外合,不信弄不死穆殷!
穆戚等了三五天,今天可算找到一個紀塵落單的機會。
見他站在影壁處跟人說話,穆戚從側面走過去,細長的眼睛笑的溫柔有禮,「紀少將軍。」
少將軍三個字,音咬的極重。
她希望紀塵還記得他的身份。
第32章 032
穆戚來的時候,紀塵正在看信。
之前浴桶刺殺失敗的第二天,兩人並肩站在廊下看雪,穆殷見自己握著簪子猶豫不決,難得歪頭問他,為何不去查查那個讓他猶豫糾結的人?
她極少說這種話,裡頭定然有深意,就跟上回她設計讓自己親手去開那個紅色木匣子一樣,背後便藏著他戰敗被俘的真相。
這事若是由穆殷親口告訴他,紀塵非但不會相信反而覺得這是她挑撥自己跟安國朝廷之間關係的計謀,所以穆殷選擇讓他自己去發現,因為兩人互不信任。
有上次的經驗在,這回面對的對象是師父,紀塵難得猶豫了很久,怕查出來的結果是自己不能承受的。
他不能否認的是一想到要查的人是師父,心裡便產生畏縮排斥的情緒,害怕知道真相。
畢竟不管師父做了什麼,他都是那個跟自己相依為命多年的人。
真正讓紀塵下定決心去查陳利的,還是因為他那天清晨半睡半醒時做過的一個「夢」。
跟之前閃過的片段差不多,只不過這回看到的東西更真切些,也看的更多。
比如這次夢裡,紀塵看見那天領著自己去探望小穆殷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更為年輕的陳利。
紀塵沉默了半天,最後還是下定決心去調查師父的過去,不管結果如何,他總要弄個明白。
而這次來的信件,上面寫的正是調查的結果。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紀塵不動聲色的將信塞進袖筒里,轉身扭頭朝後看。
穆戚視線與他相對,喚了聲,「紀少將軍。」
紀塵抬眸看她,聲音平靜無波不冷不熱,「四殿下。」
「少將軍在這兒過的如何?」穆戚兩隻手背在身後,細長的眼睛打量他,直奔主題,連寒暄都省了。
她是在穆殷的地盤勾搭穆殷的人,若是不直接亮出來意,下次想要再見怕是難了。
「四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紀塵問。
「沒什麼意思,本王是個惜才的人,只不過替將軍不值而已,將軍本是戰場上的雄鷹,應該翱翔於天際,如今卻被穆殷困在這一個小小的宅院裡,成為被她豢養的雀兒,供她褻玩折磨,將軍真的甘心嗎?」穆戚直直的看著紀塵的眼睛,抑揚頓挫激憤不平的聲音煽動人的情緒,「以將軍的能力,應該有更好的際遇。」
穆戚慢慢靠近紀塵,「將軍應該知道,穆殷是個瘋子,現在她竟敢抗旨不遵,跟在她身邊是不會有好的下場的。」
紀塵像是有所動搖,「那以殿下的意思是?」
「你我聯手,」穆戚覺得有戲,不由又往前幾步,壓低聲音說,「只要除掉穆殷,到時候將軍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本王說話算話,哪怕將軍想回安國,本王也一路護送。」
紀塵眼斂垂下,遮住眼底情緒,忽然想起師父交給他的那個梅花簪子了。
師父想要穆殷的命,穆戚想要穆殷的命,就連自己之前也想要穆殷的命,怎麼所有人都要取她性命?
而現在在她身邊的自己,儼然就快成為她的軟肋,所有人都覺得可以通過他殺了穆殷。
夢中那座空蕩又華麗的宮殿裡,雍容華貴的男人一把拉開宮門低頭看他,自己心裡又驚又怕,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可他最後的選擇不是落荒而逃,而是向前用力推了一下男人的腿,在他的驚呼聲中,衝進去拉起小穆殷的手腕就往外跑。
他要帶她離開這個像沼澤池一樣窒息,能淹沒吞噬人的地方,拼盡全力想保護她。
「紀少將軍,」穆戚的聲音在身前響起,「你考慮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