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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老夫人厲害,這麼容易便將她送出了重重眼線包圍的京城。
早知如此,一開始直接去求老夫人好了,也不必走那麼多彎路。
當時,她告訴老夫人嫁妝被鳳霽騙走了,差點沒笑掉老夫人大牙……
這些想法不過一瞬,虞宛宛回過神,拍了拍旁邊凳子,示意嬋兒過去,「添一副碗筷,你也來一起吃吧,今後只有我們二人相依為命,不必分什麼主子奴婢了。」
嬋兒本來扭捏著不肯,卻被虞宛宛拽著胳膊,強拉了過去,好半晌,嬋兒不想讓虞宛宛多折騰,才勉為其難下來。
飯後,油燈下,虞宛宛從錦囊里取出那塊雙魚環佩,借著昏黃火光,仔細查看。
她一直將這塊環佩視為父親的遺物,小心存放著,當時缺錢也沒有賣掉,便是想等今後到了餘姚,找人問問這環佩的來歷。
*
轉眼已是兩天之後。
鳳霽那邊,早已發現虞宛宛的金蟬脫殼之計,知道她出城之後就換了一輛馬車。
於是帶著人馬,追著新換的馬車,馬不停蹄跑了兩天兩夜,好不容易才追上。
誰知,馬車裡依舊是空空如也,根本不見虞宛宛的蹤跡。
車夫驚恐跪在地上求饒,如實交代,「官爺饒命,是有位姑娘給了小的十輛銀子,讓小的架著這輛馬車,往北上跑三天,這馬車和銀子就都歸小的所有了。」
根據車夫對那位姑娘的描述,正是虞宛宛身邊那個嬋兒沒錯了。
得知自己被戲弄,本來就已經幾乎三天沒合眼的鳳霽,臉色愈發鐵青,差點沒氣得嘔出一口血來。
他堂堂儲君,一世英名,難逢敵手,竟然被她玩弄股掌之間?
先是阿諛奉承,又是金蟬脫殼,現在又來聲東擊西?她哪來這麼些花樣!
還是他太小瞧她了?
謝邀真的不想笑,除非忍不住。
也就是說,現在他們很可能已經朝著相反方向,快馬跑了兩天。
謝邀指了指不遠處有驛站,「殿下不如還是先睡一覺,養足精神,吃些東西,填飽肚子再說。」
鳳霽陰沉著臉,眉頭緊皺,這才後知後覺,「她有幫手。」
種種跡象,全都表明,虞宛宛不僅手頭寬裕,還有高人出手相助。
是誰?
鳳霽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楚堯。
楚堯先前就想讓虞宛宛跟著她私奔,除了他,再不會有別人。
謝邀卻表示懷疑,「可是,楚堯一直在京城都沒離開過。」
就算楚堯人在京城,也完全有可能,先讓人將虞宛宛送到揚州去,他再隨後跟過去。
謝邀規勸,「總之,殿下還有要事在身,不如還是先回京城再說,找尋虞姑娘之時,屬下再加派人手,有消息再稟報殿下。」
不知虞宛宛去向為何,為今之計,也只有先回京城,找楚堯算帳再說。
*
順著汴河南下,船又航行了三日,已經進入揚州境內。
虞宛宛身子恢復過來,精神也是大好,能夠隨意在船上走動。
這艘船船體不大,共有兩層,載著六人,虞宛宛和嬋兒兩個女子住在樓上,其他男人則住在船艙里,除了老夫人安排的陳姓父子,還有一名船夫和一名水手。
老船夫養了一隻橘紋的小貓,本來是用來捉船上老鼠的,哪知整天就懶洋洋,趴在甲板上曬太陽,老鼠從它眼前經過,它都不願理會,養得都快胖成了一個毛球。
虞宛宛坐在甲板上,手指撓著小貓的下巴,舒服得它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還躺在地上打滾,實在可愛得緊。
突然覺得,做一隻自由自在的小貓,整天除了吃就是睡,還有人供著養著,好像也挺好?
等到了餘姚,安定下來,她也要養只小貓!
虞宛宛正滿眼笑意,在和小貓嬉戲玩耍。
嬋兒到她旁邊,低聲稟報,「姑娘,今日陳叔去岸上採購,說是瞧見縣城四處都是官兵,在捉拿逃犯,該不會是來找我們的吧?」
虞宛宛漸漸皺眉。
她雖然是違背了鳳霽的意思,逃跑出京城,可又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怎麼就成逃犯了?
虞宛宛手指揉著胖貓毛茸茸的白肚子,想了想,不急不慢道:「既然還沒找到水路上來,我們應該暫時還安全,等再過幾日,到了杭州,也就離餘姚不遠了。」
估計,鳳霽還在追著她安排北上那輛馬車瞎跑呢,沒那麼快找到這裡來。
當天夜裡,事情就來了。
虞宛宛剛剛睡下,還迷迷糊糊,忽而聽聞外頭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響。
緊接著,嬋兒推門而入,慌忙前來稟報,「姑娘不好了,有官兵!」
虞宛宛頓時翻身坐起,睡意全無。
官兵,是鳳霽的人找上來了?
嬋兒也著手足無措,詢問:「姑娘,怎麼辦?」
虞宛宛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別急,見機行事。」
大半夜,船隻被官兵攔截,迫不得已停靠在岸邊。
一行十幾名官兵蜂擁上船,個個身著官甲,手持佩刀,舉著火把,凶神惡煞。
一上船,便開始四處搜查翻找,弄得凌亂一片,從船艙找到樓上,正打算推開虞宛宛的房門查看。
嬋兒橫手將人攔住,陪笑說道:「官爺,我們都是正經的良民,我們家姑娘身染惡疾,正要去杭州求醫問藥,還望官爺通融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