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
齊風早已衣冠整齊,一絲不苟的坐在床邊,雖面具遮臉,可遠遠都能感覺到他精神煥發,英姿昂揚。
他指尖撩開擋住虞宛宛臉蛋的碎發,柔聲問,「你醒了,餓不餓,可要吃點東西?」
虞宛宛撅著小嘴,一臉怨氣。
憑什麼這男人一點反應都沒有,精神反倒是更好了,她卻幾乎半條命都沒了似的,莫不是她被抽走的精氣,都用在了他身上?
雖然滿心怨念,不過眼看著男人端著粥,跟上回餵藥一樣,用勺子盛著,餵到她嘴邊的時候,虞宛宛心下暗生暖流,些許不快忘得一乾二淨,唇角不自覺流露出了笑意。
她張開小嘴,吃了一口,是雞絲粥,就是這味道她以前沒吃過,不像是嬋兒做的。
虞宛宛咽下一口粥,問他,「誰做的呀?」難道是明玉?
齊風又給她餵了一口進嘴裡,回答,「我。」
虞宛宛聽聞,差點沒被雞絲粥嗆到,驚愕的瞪圓眼睛看著他,「你還會下廚?」
雖然燒火的是明玉,可這粥,確實是齊風親自下廚做的,嬋兒可以作證,當時嬋兒在旁邊看著男人煮粥的時候,驚訝得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齊風淡然回答:「最近剛學,不知味道怎樣。」
虞宛宛眼冒星星,連忙回答,「特別好,宛宛這輩子還從來沒吃過這麼美味的粥!」
齊風唇角微勾,手中拿著勺子,攪動著碗裡的粥,漫不經心的說道:「我知道個更美味的。」
虞宛宛收斂笑容,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狐疑的望著齊風。
就見男人鬆開手指,將勺子放在碗中,突然捏著她的下巴,湊到臉邊,貼上唇瓣,舌尖輕拭,將她嘴角殘留的粥漬舔舐乾淨,吞進腹中。
沒料到他會這樣,虞宛宛當時就愣住了,還是從未有過的心下小鹿亂撞,手都不知道應該放哪裡才好。
只能嬌羞一笑,栽進男人懷裡,將他緊緊抱住,腦袋就埋在他肩上,偷著竊喜。
對這個未來夫婿,更加滿意了。
待齊風離去之後,虞宛宛雖下不了床,卻還是抿唇含笑,滿心歡喜的模樣。
卻又不知響起什麼,叫來嬋兒,吩咐說道:「去問白大夫,取一副避子方子來。」
嬋兒略顯驚訝,「姑娘跟齊先生,最遲這個月也完婚了,就算萬一不慎有了,也是無關緊要,避子湯這種東西,最好還是別喝太多,唯恐影響生育,將來想要的時候要不上了。」
以前在京城時候,虞宛宛侍候過鳳霽兩回,每回回來之後,便會吩咐嬋兒去找來避子湯藥飲下,以免留下什麼孽種,後患無窮。
可喝過之後,害得虞宛宛月事紊亂,且有一回來事的時候疼得翻來覆去,半條命都快沒了,嬋兒見了著實於心不忍。
現在才過去大半年,身子都還沒恢復過來,若是又喝避子湯,也不知會不會又像是上回一樣。
虞宛宛還是想喝,「還不知齊家那邊情況如何,先別那麼快往下定論為好。」
嬋兒實在不明白了,昨日她還覺得,她家姑娘簡直愛慘了那個齊風,送上門去就要睡他。
怎麼今日,提起褲子之後,突然又感覺,她並非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那種女子,不管何時,都是頭腦清楚,不會被任何男女之情牽絆和迷惑。
所以嬋兒也不知道,姑娘她對齊風,到底是何種感情了。
*
雲湖寨,大堂之內。
沈雋正與手底下人商議,關於拉攏齊家相關事宜。
也有人提出質疑,「寨主,那個齊風此番歸順,會不會其中有詐?比方說,早就聯絡好了官兵,打算來個請君入甕之計?」
也有人對齊家頗為信任,「去年世子在上京遇險,多虧齊風出手相助,救世子於危難之間,此事諸位也是有目共睹的,若是當真有詐,他那時候全可以對世子見死不救,世子恐怕早已魂歸西去,又怎會有今日這番作為。
「想來,定是因為齊家屢次拒絕順朝廷入朝為官,得罪了狗皇帝,受朝廷明里暗裡打壓,終於不堪重負,這才生出反心,想要另謀出路。
「再者,當年侯爺可是對齊家有過恩惠的,以他們一家人自恃清高的作風,應該不會恩將仇報才對。」
「屬下以為,這齊風心不可測,世子此去汝陽,定要多加小心謹慎才是……」
「……」
沈雋高坐上方,青衣墨發,劍眉入鬢,胳膊肘搭在膝蓋上,靜靜聽他們分析。
沉默良久,終於是開口,「好了,你們擔憂之處,我心裡有數,若非信得過姓齊的,當日我便不會將他領進雲湖寨一步。用人勿疑,疑人勿用,既然我先找上的他,別有居心的也該是我。
「此番前去齊家,我自會處處小心,就算當真有什麼事,我也定有退路,諸位不必太過憂心,我不在這些日好生守好寨子即可。」
」是。」
不管如何,沈雋最後還是決定,去齊家一趟再說。
若是一切情況如常,他便可放心納用齊家,也安心將虞宛宛交託給齊風,若是到時候發現任何異常,大不了拉著虞宛宛便跑,也好讓虞宛宛看清楚那齊風的真面目,死了那條心。
*
不過七日之後,眾人便啟程出發了。
齊風安排好了揚州一戶姓餘人家的身份,給虞宛宛和沈雋兩兄妹,其餘完全按照正常接親的流程,帶著嫁妝,水路北上,前往汝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