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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雋和虞宛宛一起下船,將準備好的香燭祭品擺放整齊,認真且虔誠的祭拜, 不僅是為了沈雋今日生辰的妹妹, 也為了沈氏一家死在那次事件中的無數亡魂。
燃燒得旺盛的香燭, 散發縷縷青煙被風吹散,一摞一摞的紙錢點燃, 點點星火,灰燼漫天。
二人並排站在岸邊, 迎著風,瞭望遠處, 越往北,天氣愈發好冷,入目之內,皆是荒涼破敗一片。
虞宛宛披著斗篷,戴著風帽,風帽邊緣, 純白絨毛隨風亂顫, 襯托得少女膚白勝雪,灼若芙蕖, 明艷驚俗。
她偷瞄一眼旁邊沈雋,遲疑許久,才開口詢問,「表哥, 宛宛一直想知道, 當年沈家是當真謀逆犯上, 還是另有隱情, 蒙受冤屈?」
以前只要是虞宛宛想知道的事,就算是雲湖寨的機密,沈雋都會毫不保留,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可是這回,提起當年沈家謀逆的事情,沈雋卻對虞宛宛隻字未提,只是愁眉不展,嘆息說道:「有些事,你一個女孩子家家,還是不知道得為好。」
沈雋背負沉重,一生都活在那時候的噩夢之中,並不想虞宛宛受到任何影響。
虞宛宛看出來了,當年沈家的事情,不管在哪裡都是禁忌,京城裡誰也不能提及,就連雲湖寨也是閉口不談。
他不肯說,虞宛宛也不會多問。
不知想起什麼,虞宛宛突然轉而說起,「表哥,我先前就想問你來著,你可知道虞歡是誰?」
提到虞歡的名字,沈雋面色微變,反問:「怎麼?」
虞宛宛從腰間錦囊,掏出來她的那塊雕刻雙魚的環佩,呈到沈雋眼前。
之前玉佩上的字花了,只能瞧見一個虞字,前段時間虞宛宛特意找人修復了一下,才知道另外一個字是歡,可是她明明記得父親叫虞平,怎麼玉佩上會刻著虞歡的名字?
沈雋拿過玉佩,仔細打量一眼,上面確實是寫的虞歡,而虞歡正是沈雋母親的名字。
這塊玉佩是虞家的東西,沈雋先前在虞宛宛手上見過一回,後來兩人說清身份之後,沈雋便早就將其交還給了虞宛宛。
本來沈雋還以為,這玉佩是舅舅虞平的物件,現在看來,似乎是他母親的東西?可是母親的東西,為何會在虞宛宛手上?
沈雋詢問,「這玉佩哪裡來的?」
虞宛宛如實回答,老夫人只說是虞家留給她的東西,至於詳情就不得而知了。
沈雋心下也有許多疑惑,因為年幼時候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關於這塊環佩,他半點印象也沒有。
沈雋看了看手中母親的玉佩,又重新審視了虞宛宛幾眼。
初次跟虞宛宛見面之時,沈雋便覺得說不清的熟悉和親切,後來仔細想來,才發現,是因為虞宛宛長得很像他記憶中面容已經有些模糊的母親虞歡。
後來得知,母親本就是虞宛宛的姑姑,姑侄之間,長得像也還說得過去。
回去之後,沈雋思來想去,憑著直覺,心裡暗暗萌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找來一直跟著虞宛宛伺候的柳嬸,詢問說道:「你伺候表妹這麼久,可見過她身上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胎記?」
當初,虞宛宛剛到雲湖寨之日,柳嬸便被派去身邊伺候,至今已有大半年時間,這回出嫁,路上難免需要有人伺候,虞宛宛也是把她帶著的。
平常日子,伺候沐浴更衣,柳嬸早就看過虞宛宛不著半縷的身子,那般細腰酥-胸,曼妙生姿,仿佛春筍一般又白又嫩的嬌軀,在後腰接近尾椎的地方,有一塊像是花瓣的紅色印跡,都讓人有種錯覺,那裡是不是狐狸精上輩子長尾巴的地方,應該就是沈雋所問的特殊胎記了吧。
沈雋聽聞,虞宛宛竟然當真有胎記,而且位置也是在後腰,眼睛都明亮了幾分,再次確認,「你確定?」
柳嬸回答,「正是,奴婢親眼所見。」就是不知,寨主突然問起這個作甚?
沈雋先是不敢置信,片刻之後,莫大的驚喜湧上心頭,一時激動難以言喻。
他記得,妹妹在後腰也是有塊胎記的,就是不知恰好表妹身上也有胎記,還是虞宛宛就是他那個早該夭折的妹妹?
難道,當年舅舅那邊把妹妹給救了?
回想起近日相處,沈雋愈發覺得,虞宛宛很像是他的親妹妹,當時迫不及待的就想推門出去找虞宛宛相認。
可仔細一想,又冷靜下來幾分。
因為這些都只是他的猜測,若要確認虞宛宛身份,恐怕還是要去一趟上京,問過收養虞宛宛這麼多年的虞老夫人才行。
盲目相認,萬一認錯了,豈不尷尬。
岸邊祭拜過後,幾人返回遊船,繼續北上航行。
當天傍晚時候,沈雋特意讓人準備了豐盛的好酒好菜,設下宴席,叫虞宛宛和齊風二人前去吃酒。
虞宛宛還有些奇怪,早上下船祭拜的時候,沈雋還愁容滿面,萎靡不振的。
現在怎麼突然興致昂揚,滿面笑容了?
沈雋笑著解釋,「先前在雲湖寨,不知表妹是哪日生辰,都沒好好慶賀,今日就權當是為你彌補慶生了。」
虞宛宛更疑惑了,沈雋已逝妹妹的生辰,給她慶生合適麼?
不過,也只當是沈雋傷心過度,想稍微慰藉一下,所以虞宛宛並未拒絕,開開心心應付著他,給自己補過了一個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