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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虞宛宛如此坦白,楚堯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坦言問道:「可是因為太子?」
楚堯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虞宛宛還嚇了一跳,臉色微變,反問,「與他何干?」
楚堯早就猜到,一切起因都是太子,虞宛宛不想與他相親是因為太子,長公主突然要把虞宛宛嫁出去,恐怕也是因為太子。
以防遠處的隨從聽去,楚堯特意聲音壓得很低,道:「虞姑娘也是明白人,楚某便不拐彎抹角了,只想奉勸一句。
「他對你只不過是一時消遣玩樂罷了,絕不會認真的,不然,他一句話,隨時可以接你進宮,又豈會眼睜睜看著你遭人迫害,與他人訂下婚約?」
不得不承認,楚堯的確很聰明,才沒相處幾日,便將虞宛宛和鳳霽的事情看得八九不離十,並且說出的每句話,皆是正中虞宛宛心思。
虞宛宛本來還想反駁,可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倒是楚堯,又靠近了一些,幾乎是在虞宛宛耳邊,用只有她能聽見的音量,道:「虞姑娘若是願意,楚某可隨時帶你離開京城,前去揚州,你不必嫁給我三弟,更不必再受太子逼迫。」
虞宛宛抬眸與他對視,看著男人眼底的真誠,那一瞬間,竟是對他所說的話有些動心了。
眼下,擺在虞宛宛面前的麻煩實在太多了。
想要出逃,卻苦於遲遲找不到人手。繼續留在國公府,長公主和魏盈雪兩母女已然容不下她。還有個鳳霽,好似掐著她的喉嚨,隨時可能會要她的命。
若是她答應跟著楚堯去揚州,豈不是正好可以解決一切麻煩?
正好她想去的餘姚也在揚州境內。
當然,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這個道理虞宛宛還是懂的,便又詢問:「那楚二公子有何條件?」
楚堯本是試探一說,沒想到虞宛宛還真有意向,心下大喜,露出笑臉,「沒什麼條件,虞姑娘只用跟著楚某,有什麼麻煩,楚某都會替你一一解決,今後絕不會虧待你的。」
他抬起袖子,指尖勾起虞宛宛肩上一縷青絲,語氣極盡曖昧,這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
虞宛宛連忙後退兩步躲開,恨恨瞪著他,沒好氣道:「聘為妻,奔為妾……看來,楚二公子與他們也是一丘之貉!」
說完,摺扇一把扔到楚堯臉上,氣沖沖的,便頭也不回,小跑離去。
楚堯看著她的背影,還又補充一句:「虞姑娘可仔細考慮幾日,再給楚某答覆。」
大概是吃准了虞宛宛走投無路,到時候肯定還會過來求他。
*
對岸楊柳下,鳳霽目不轉睛看著風亭里的一切,看著那隻手碰上少女青絲那一瞬間,如此曖昧場景,劍眉漸漸皺成「川」字,手心也越攥越緊。
因為距離太遠,實在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謝邀雖會看唇語,可楚堯一直背對著,也只看見虞宛宛說的幾句。
「聘為妻,奔為妾……殿下,這姓楚的,該不會是想帶著虞姑娘私奔吧?」
剛說完,瞄到鳳霽的駭人目光,謝邀頭皮發麻,趕緊又改口,「屬下也只是猜測而已,殿下若想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還是得去問虞姑娘。」
鳳霽冷冷瞥了他一眼,又轉而看向虞宛宛離去的方向。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才見在虞宛宛身邊,不僅有魏盈蘭和嬋兒,後面還遠遠跟著個婆子。
那名婆子,謝邀曾在長公主那邊見過,由此可見,是長公主派過來監視控制虞宛宛的。
若讓長公主知道虞宛宛見過太子,只會給她再添麻煩。
謝邀又問,「可用屬下去將人引開?」
清理耳目這種事情,謝邀是最擅長的,不然,虞宛宛多次在寧國公府長公主眼皮子底下接近太子,又怎瞞得過長公主?
謝邀正打算去安排,卻被鳳霽橫手攔下,「不必了。」
「……」
謝邀對他家殿下實在太了解不過,每次嘴上說不必,結果一轉眼,還不是趁著人家姑娘落單的時候,見縫插針。
*
老夫人今日病倒之後,一直迷迷糊糊,直到大半夜都沒甦醒過來。
虞宛宛除了跟楚堯見過一面,便一直寸步不離守侯在泰安院,直到深更半夜,魏盈蘭實在撐不住就先回去睡了,其他晚輩也都各自散去,她還在小廚房為老夫人煎藥。
嬋兒手上拿著小蒲扇給爐子扇風,眼看四下無人,便好奇問起,「今日楚二公子找姑娘說了什麼?」
見過楚堯之後,嬋兒明顯看出,虞宛宛臉色不太對勁。
虞宛宛低聲回答,「他想讓我隨他去揚州。」
嬋兒瞪大眼睛,「姑娘可答應了?」
虞宛宛搖頭,她是不可能答應的。
就連在她心裡最是完美如同謫仙般的鳳霽,都是冷漠無情,眼裡只有皇權地位,根本沒心沒肺,楚堯未必能好到哪去。
以色侍人,終不長久,經過一場噩夢,虞宛宛算是想明白了,沒有一個男人靠得住,還是得靠自己。
不過,虞宛宛倒是可以考慮,先假意答應楚堯,等跟著他去了揚州,再跑路去餘姚,這樣能省好多麻煩。
而且,從楚堯手裡跑路,肯定要比從長公主和太子手中容易太多。
當然,還是要等到老夫人病好之後,她才放心得下,離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