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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父子則是一動不動,警惕的盯著沈雋,隨時堤防著他有什麼動作。
事情都商量好了,虞宛宛便也招呼大家先行散去,「都回去吧,時辰也不早了,各位早些歇息。」
而後,便領著所有人,出門離去,只剩下沈雋獨自一人留在屋內。
出來之後,嬋兒跟著虞宛宛回了隔壁房間,陳家父子則一直守候在門外,隨時防著那賊人,怕是他反悔食言。
回屋之後,虞宛宛也是鬆了一口氣,腿一軟坐在床上。
她其實並沒有看起來那麼鎮定,一切都是強裝出來的罷了,畢竟這麼多人還指望著她呢。
回想起來,隔壁那個男人,長得雖然難得一見的俊朗美貌,比起鳳霽也差不了多少,只可惜了,一看就是那種十惡不赦之徒,光是眼神就能殺人於無形。
嬋兒含著淚,蹲跪在虞宛宛膝下,「姑娘,嬋兒並非有意隱瞞,只是怕那惡人傷到姑娘……」
虞宛宛點點頭,手蓋在她手背上,「我知道,你定是受了那賊人的要挾,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嬋兒搖頭……那個人連她手指都沒碰一下,好像對女人完全不感興趣。
想了想,又悄聲問,「姑娘,我們當真要載他去杭州?」
那人就住在隔壁,中間只隔著一層木牆,武藝高強的人,聽力極好,虞宛宛和嬋兒在這邊說話,他肯定聽得一清二楚。
想了想,為了讓他放鬆警惕,虞宛宛故意大聲回答,「反正我們也是去杭州,順道帶著他,若是小心一些,應該不會被官兵發現。若是不從,只怕惹來殺身之禍。」
嬋兒還以為,姑娘是真的答應了。
直到次日,虞宛宛拉著嬋兒,來到外頭甲板上,確定那賊人聽不見,這才道:「我昨日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此人絕非善輩,就算我們如約送他至杭州,到時,他為了不暴露行蹤,也會將我們殺人滅口。」
嬋兒一聽,頗為詫異,不過也覺得有道理,亡命之徒,哪有什麼信譽可言?等他們沒有利用價值了,也沒必要活著了。
嬋兒問,「那我們該怎麼辦?」
虞宛宛仔細想了一夜,心下已經有了對策,當即湊到嬋兒耳邊,悄聲細語,將計劃全盤告知,「待明日到了蘇州,我們就下船,然後……」
「……」
嬋兒聽完,忍不住笑出聲來,還是姑娘有辦法。
二人正在甲板欄杆處說話。
全然不知,樓上窗戶縫隙處,正有一雙黝黑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她們看。
這兩日,沈雋也見過虞宛宛好幾回了,第一眼見她時候,便覺得這姑娘生得極美,即使是尋常裝扮,也蓋不住她那一身玉肌雪膚,媚骨天成,特別是笑起來的一雙眼,桃花美眸,秋波漣漣,實在百般難瞄。
他男人久久盯著她,愣愣出神。
一名黑衣人隱沒在角落,出聲詢問,「世子看上那位姑娘了?」
沈雋收回目光,微微搖頭,「她看起來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卻記不得在何處見過。」
沉默片刻,沈雋吩咐,「你去查查她的底細。」
「是。」
黑衣人領命,隨後跳窗離去。
*
夜色瘮人,寂寥無聲。
驛站周圍,重兵把守,房間之內,燈火幽幽。
鳳霽只著中衣,靜坐案前。
昏黃火光下,男人修長手指之間,正握著一個繡著戲水鴛鴦的荷包。
他將荷包緩緩送至鼻間,輕輕嗅了嗅,似乎都還能隱約聞到少女身上的氣味,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淺淺花香,好似毒蠱一般,叫人每回聞到,便不由得鑽心入骨,躁動不安。
讓他不由得想起,就在幾天前的夜裡,少女還嬌滴滴的蜷在他懷裡,柔情似蜜,婉轉迎合。
雪白細嫩、滑膩如脂的感覺,久久縈繞在他指間,好似有什麼東西一旦碰過,便刻入骨血,夜夜夢回,再難忘懷。
他闔上眼,將荷包攥入手心,越來越緊,好似要將其捏得粉碎。
直到敲門聲響起,他才回過神來,應聲道:「進來。」
謝邀風塵僕僕,推門而去,似乎趕了不少路,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卻水都顧不得喝一口,便趕緊前來稟報,「殿下,查到了。」
鳳霽眸光明亮了幾分,望著他問,「如何?」
謝邀抹了把頭上熱汗,這才交代,「走的水路南下,估摸著這速度,明日就能到蘇州了。」
這裡到蘇州還有一段距離,不過,若是連夜快馬,應該剛好趕得及。
鳳霽將荷包塞進懷裡,隨後匆匆拿起外袍,便吩咐,「備馬!」
謝邀就知道,殿下聽到消息,肯定會迫不及待要趕往蘇州,所以剛剛進來之時,便已經先吩咐讓人備馬。
果然他就是殿下肚子裡的蛔蟲。
鳳霽徑直出門,卻剛走到門外,就見太尉楚敬擋在面前,行了個禮,「殿下如此匆忙,這是要去何處?」
說實在的,楚敬跟太子打交道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一直覺得他少年老成,行事穩重,很少見到他這麼火急火燎的樣子。
鳳霽正想找藉口搪塞,楚敬又先開了口,「殿下可是準備去蘇州?」
明顯剛剛謝邀與鳳霽說話,他在門外都聽到了。
楚敬皺眉嘆息,又是規勸,「那沈雋就在蘇杭附近出沒,如今大軍未動,殿下支身前往,可有想過,若是落入反賊之手,後果如何?老臣可是抵上身家性命,擔保殿下此番出征平反,殿下萬萬不能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