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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已經記住了他的樣貌,雖比不上鳳霽和沈雋那般俊美無儔,卻也是難得一見的清新俊逸,即使是額上有駭人的疤痕,她也完全能夠接受。或許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
事後的避子湯,虞宛宛每回都要喝的,離開雲湖寨的時候,特意從白大夫那裡拿了好些備用,現在就吩咐嬋兒趕緊去煎藥。
嬋兒來到船艙廚房,熟練的擺好小灶,放好熬藥的砂鍋,盛上水和藥材。
等待煎藥的時間有些漫長,嬋兒先做了些朝食,送去給虞宛宛填飽肚子。
待過去一個時辰,藥煎好後,嬋兒才又端著托盤,托盤上放著藥碗,前去閣樓上虞宛宛房間。
可爬上樓梯,走到門外。
正好遇上齊風迎面走來,還是戴上面具,霞姿月韻,風姿颯颯。
見嬋兒手裡的東西,遠遠聞到濃郁藥味,齊風眸色一暗,開口詢問,「這是什麼藥?」
嬋兒瞧見齊風,還稍微有些緊張侷促。
也不知道,齊風若是知曉她家姑娘一直在用避子湯,該是作何感想?
好半晌,嬋兒才臨時編造了一番說辭,道:「我家姑娘今日身體不適,只怕又染上風寒,先喝一副湯藥防治一下。」
齊風點頭,抬起袖子接過,「給我吧。」
嬋兒手上微微顫抖,遲疑片刻,未免叫人起疑,也只好將托盤遞了過去。
齊風接過托盤,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突然掌心失力,「啪」的一聲,盛著湯藥的藥滑落下地,摔得碎片橫飛,湯藥四濺。
男人反應飛快,後退一步,才避免湯藥濺射到衣擺鞋子上。
眼睜睜看著湯藥打翻在地,嬋兒大驚,頓覺痛心不已,這可是她辛辛苦苦熬了一個多時辰的啊,怎麼就這麼輕易就打翻了……
卻也只能連忙蹲下去,拾起陶瓷藥碗碎片,收拾地上污漬。
齊風眼角低垂,聲線冷漠,「一時手滑。」
嬋兒苦笑,「不打緊,嬋兒這就再去為姑娘煎一碗過來。」
將地面收拾乾淨之後,嬋兒又輾轉下樓前去廚房,忙活著重新給虞宛宛煎一副藥送上來。
齊風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鳳眸之中,目光陰冷下來,壓低聲音,吩咐旁邊明玉,「去看看,什麼藥。」
明玉應聲,下樓跟著嬋兒過去,趁著嬋兒進出忙碌,不注意之時,偷了一些藥渣出來。
明玉用純白手帕,包裹著黑色藥渣,雙手奉到齊風面前,低聲說道:「問過了,裡頭有水銀、紅花、麝香之類。」
光是說到這裡,齊風便已然知曉湯藥的作用,是避子湯,狠辣陰毒的虎狼之藥,飲下有避孕功效,卻可能導致終身不育,甚至危及性命。
是虞宛宛,嘴上說著有多麼痴迷愛慕於他,背地裡轉過身去,卻是寧願喝著虎狼之藥損害身子,也不願懷上他的孩子。
齊風閉上眼,呼吸略顯凝重,五指漸漸收攏,握緊手帕包裹著的藥渣,幾乎快要被他捏成粉末。
良久,開口吩咐,「去,換成備孕調理用藥。」
「……」
明玉皺眉,一時頭疼,這船在水上,去哪找什麼備孕調理作用的藥去?
不過,既然上頭吩咐了,明玉也只能吩咐下去,找人立即去辦。
閣樓上,房間內。
虞宛宛身著一件暗紅回紋刺繡中衣,正悠閒的坐在床頭,等著嬋兒把避子湯送過來。
可等了好久好久,卻見推門進來的人是齊風,手中還端著個托盤,托盤上擺著一碗湯藥。
只是一眼,虞宛宛便立即反應,齊風手裡端著的必然就是她等候已久的避子湯了。
虞宛宛仰頭看去,略顯窘迫,乾笑道:「郎君怎麼過來啦。」
齊風端著湯藥,坐在虞宛宛床沿,貼心回答,「聽嬋兒說你又染了風寒,身體不適,過來看看。」
虞宛宛跟後面嬋兒對視一眼,立即皺著眉,扶著額頭,就開始演起戲來,「只是有點頭暈,郎君不必掛心。」
齊風溫柔的拾起湯勺,「來,把藥喝了吧。」
「……」
虞宛宛看了眼碗裡湯藥,再偷瞄一眼親手給他餵下避子湯的齊風,心裡五味陳雜。
餵完湯藥,齊風還貼心的準備好了蜜餞,跟之前一樣,送進虞宛宛嘴裡。
吃下蜜餞,酸甜可口。虞宛宛心下也跟著微微發酸,突然暗想,若是成親之後,情況穩定,時機成熟,她說不定也是願意為他生一個孩子的?
*
又是一天傍晚時候,夕陽的餘暉灑在水面上,喜慶的送親遊船緩緩駛過。
閣樓客房,沈雋一身青色錦衣,正靜靜坐在窗戶邊,翻看今日探子送回來的信件。
是他事先派了一批探子,快馬加鞭趕去汝陽打探情況,才好對齊家那邊有所準備。
探子送回來的信上,明確表示汝陽一切如常,齊家也都在忙前忙後,籌備大婚事宜,只等過幾日新娘照著吉時抵達,便立即完成婚禮。而且在汝陽,齊先生娶親的消息幾乎是大街小巷,人盡皆知,一片安寧祥和景象。
看起來,完全不像有什麼陰謀。
但是,也說不準是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正看著信件,敲門聲音傳來,虞宛宛在門外說道:「表哥,是我。」
既然是虞宛宛,這些信件也沒必要收起來的,沈雋應了一聲,「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