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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洗漱完了,兩夫妻已是換上軟綢睡袍,並排躺在床榻上。
宮人吹滅樹枝燈,只留下床前常明的一盞宮燈,這才告退離去,只留下他們兩人。
一開始,兩人就這麼躺著,許久沒有說話。
虞宛宛閉著眼,一直沒有睡著,還在奇怪,鳳霽最近怎麼這麼老實了?
自從三個月之前,虞宛宛出血那次之後,他們再也沒有同房過了。
先前鳳霽去清微山找她,頂多也只是耳鬢廝磨,稍微溫存一下,點到即止。
回宮之後,特別是聽說虞宛宛懷孕之後,鳳霽每日主動回明德殿睡覺,若是虞宛宛今日不留著他,恐怕他們都不會同床共枕。
不知多久,虞宛宛一直沒有睡著,翻過身去,看著身邊男人。
躺著的側臉,眉目如畫,鼻樑如陡峭山峰,唇瓣纖薄好看,映著床前忽明忽暗的宮燈,泛著淺淺的金色,實在好看得緊。
她開口,試探著,輕聲詢問,「殿下,你睡了麼?」
鳳霽當然沒睡,她就躺在身邊,他怎麼可能睡得著。
男人睜開眼,側臉過來,問他,「怎麼?」
虞宛宛問,「殿下,寶寶要叫什麼名字呀?」
大半夜的,她翻來覆去不睡覺,就是在想這個?鳳霽忍不住好笑,問她,「你想給他叫什麼?」
大名肯定是要按照皇室族譜取的,虞宛宛只能起小名。
可是想了想,現在胎都還沒穩住,這快起了名字,萬一滑胎了可如何是好?
虞宛宛的擔心,也是鳳霽的擔心。
鳳霽就怕,要是沒有孩子,眼前的這些瞬間化為泡影,虞宛宛又要翻臉不認人了。
也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當天夜裡,虞宛宛便做了個噩夢。
夢裡,孩子沒了,她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醒來之時,痛心的感覺久久刻在心底里,她還在淚流滿面,抽泣不止。
鳳霽被她哭聲驚醒,湊上前詢問,「怎麼了這是?」
瞧見鳳霽在身邊,虞宛宛許久都沒分清現實與夢境,好半晌,才撲進男人懷裡,哭得很是難過,「我夢見孩子沒有了。」
鳳霽微微一愣,漸漸皺起眉頭。
因為,剛剛,他也做了那樣的夢。
在夢裡,虞宛宛因為意外,肚子裡的孩子沒了。
她撲進他懷裡,哭得昏天暗地,不停說,「殿下,都是宛宛不好,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鳳霽安撫她,「別哭了,不怪你。」
因為孩子沒了的事情,虞宛宛一度鬱鬱寡歡,情緒低沉,整日不見笑臉。
好在,她很快又振作起來,身子恢復之後,便天天纏著他,想再要一個孩子。
有時候,鳳霽忙著國家大事,沒空去找她。
她還會很委屈,纏在他身上撒嬌,「殿下是不是不愛宛宛了?」
「……」
夢裡的虞宛宛,乖巧粘人,嫵媚多情,眼睛裡裝的全是他,那種愛慕痴迷,正是他現在求而不得的。
醒來之後,鳳霽還覺得悵然若失。若是,現實里,虞宛宛也能那麼愛他就好了。
鳳霽將虞宛宛圈在懷裡,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只是噩夢而已,現在還好好的呢,什麼事也沒發生。」
虞宛宛摸了摸小腹,還是放心不下,自己給自己號脈了一下,確定孩子還在,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迷迷糊糊,靠在男人頸窩裡,幾乎臉貼著他的鎖骨,額頭貼著他的下巴,聞著他身上即是好聞的氣味,閉上眼,漸漸睡熟過去。
*
虞宛宛為了養胎,大多數時間待在東宮閉門不出,也只有偶爾去一趟太后那邊,又或是宮裡有什麼重要的聚會,太子妃必須出席,她才會前去參與。
這天,前去給太后請安的路上,正好瞧見魏盈雪迎面走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反正,魏盈雪是怨恨虞宛宛至極,走到她面前,也根本沒有行禮的意思。
虞宛宛不客氣的質問她,「趙王妃的家教禮數去哪了,都這麼久了,難道還要本宮提醒你,見了本宮該如何行禮?
魏盈雪端著姿態,冷笑一聲,沒好氣說道:「若是放在以前,你連給我提鞋的資格都沒有,現在是架子大了,生怕誰不把你放在眼裡似的。」
嬋兒惱了,道:「趙王妃,你敢對太子妃無禮?」
魏盈雪輕笑,帶著幾分挑釁的意味,「我就是無禮了,又如何?一個不要臉的狐媚子罷了,靠著爬床的卑鄙手段勾引太子,坐上太子妃的位置,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太子表哥現在只不過是被你的妖術蠱惑了心智,待哪日清醒過來,便是你的死期!」
不僅是嬋兒,虞宛宛也被她惹惱了,冷冷瞪著她,「誰給你的膽子如此放肆,當真以為,本宮不能治你的罪,是麼?」
魏盈雪是故意激怒虞宛宛的,瞧見她上當,不僅沒有畏懼,反而得意的勾起嘴角笑了,靠近一步,壓低聲音,繼續罵她,「虞宛宛,看看你,除了一張臉你還有什麼,你拿什麼跟我比?」
虞宛宛與她對視,「我至少沒有你那樣歹毒的害人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以前那些事情都是誰做的。你最好別讓我捉到把柄,要不然,到時候看我怎麼跟你算帳!」
魏盈雪輕笑,幾乎湊到了虞宛宛耳邊,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悄聲說道:「就算是我做的,你又能把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