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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他去引開鳳霽,到現在已經過去七八日了,至今都還沒有消息。
先前虞宛宛也找趙坤問過,趙坤只說已經派人去接應沈雋,卻還不知那邊到底情況如何,有沒有被官兵抓了去?
又過了兩日,虞宛宛望眼欲穿的時候,終於來了消息,沈雋回來了!
*
一輛馬車順著山路緩緩而上,最終在夕霧繚繞的雲湖寨門外停下。
黑衣人背著沈雋,自馬車上跳下來。
山寨門樓上的守衛遠遠瞧見,慌忙大聲呼喊通報,「寨主回來了!」
「……」
轉眼,沈雋被趙坤背著進屋,放在榻上躺著,已經是面色蒼白,昏迷不醒。
趙坤招手吩咐下去,「快,去叫白大夫!」
「是……」
不過多久,房門推開,一名留著鬍鬚的中年男子腳步匆忙,走進屋內,上前檢查沈雋傷勢。
男人身著墨黑錦衣,染的血跡瞧不出來,卻能看見衣裳被刀劃破,皮肉都快翻了出來。
撕開衣裳,腹部赫然一條刀傷,深入皮肉,只簡單塞了些草木灰止血,還被燒紅的刀面燙過。
即便是白青林這種見慣各類傷勢的老大夫,也忍不住心下發緊,觸目驚心,難以想像,沈雋對自己竟然也如此狠得下手。
不過,也多虧了他下得去手,簡單處理止血,才能活得下來。
除了腹部的大傷口,另外還有不少輕傷。
白青林讓人取來熱水,一點一點,替他擦拭乾淨傷口,而後又上了藥,包紮完畢,花了整整兩個時辰。
趙坤趕忙詢問,「白大夫,世子傷勢如何?」
白青林抹了把額上汗水,眉頭不展,「傷得雖重,好在並無性命之憂,這半年,可千萬別再讓世子下山,養傷要緊。」
趙坤點頭應下。
回想起來,也是嘆息不已,沈雋為了帶回那位表姑娘,平白無故招惹上鳳霽,險些丟掉性命不說,還帶了這麼一身重傷回來。
也不知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到底值不值得。
隨後,白青林又寫了方子,交給門外守著的女兒白芨,交代,「去,熬好了藥給世子送過來。」
白芨偷瞄了一眼沈雋的方向,清秀白皙的臉上,柳眉緊皺,應了一聲「是」,便熬藥去了。
等到沈雋甦醒過來,已經又過了一日。
他撐著身子坐起,一眼便認出,是回到了雲湖寨自己房間之內,這才鬆懈下來。
房門推開「吱呀」一聲,白衣女子端著碗湯藥,盈盈走了進來。
瞧見沈雋甦醒,她臉上露出欣喜微笑,「世子,你總算醒了……」
沈雋瞄她一眼,嗓音冷厲,「誰叫你進來的。」
白芨被他質問,臉上笑容暗淡下去,略顯慌張,「白芨是來給世子送藥的。」
沈雋輕點指尖,「放下即可。」
白芨頓住片刻,也只能放下湯藥,轉而出門,匆忙離去,臨走之前,還不舍的朝著沈雋方向看了一眼。
她剛一出門,才走了沒兩步,就見一名少女迎面走來。
是虞宛宛,穿著件海棠紫的齊胸綢裙,垂髻步搖,酥-胸柳腰,體態裊裊,一張小臉夭桃穠李,明艷動人,是個世上罕見的美人。
白芨先前就聽聞過,趙坤那日帶了位姑娘回雲湖寨,聽說是沈雋的表妹,一直還沒有機會見面。今日一見,白芨表情凝固,漸漸握緊手中帕子。
這副美貌,就算是世子也很難不心動吧?
虞宛宛也瞧見了白芨,先前聽柳嫂說起過,便含笑招呼了一聲,「你就是白姑娘吧。」
她那笑意嫣然,桃花眼中一汪秋水,泛起層層漣漪。
白芨許久才回過神來,連忙見禮,「正是。」
虞宛宛趕著去見沈雋,也沒空與她閒話,招呼了一聲,便擦肩而過,朝著沈雋屋裡而去。
她昨日聽說沈雋回來,還受了重傷,很是擔心,本來是想立馬過來瞧瞧的,卻被柳嫂攔住,說是大夫還在給沈雋包紮傷口。
也是今日,虞宛宛才被柳嫂帶著,過來探望沈雋。
這一路上,她見了不少人,別人看著她的目光都有些怪異,還在後背竊竊私語的議論,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敲門進屋,沈雋正在榻上坐著,剛喝完一碗湯藥,將空碗放到一旁。
虞宛宛上前,上下打量他一眼,小心詢問,「表哥,你沒事吧?」
沈雋身上只披著一件中衣,敞開衣懷,都能瞧見身上幾乎裹滿了紗布,有些地方的紗布還隱隱透出血色。
「能有什麼事?」孤身一人,想從鳳霽手裡逃掉,自然是要付出一些代價。
虞宛宛擔憂問,「他們說你受了重傷,是不是鳳霽乾的。」
沈雋冷嘁,「他能傷我?」
由於說話太大聲,疼得他捂著腹部,嘶的一聲,倒抽了一口涼氣,
都傷成這樣了,還不承認?
虞宛宛歉疚的皺起眉,「都要怪我,若不是我纏著你讓你回去救嬋兒,也不會出這麼些事……還望表哥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才是。」
提到嬋兒,沈雋就有點來氣,不過,他也不想跟一個女人計較。
隨後,虞宛宛從柳嫂手中取來一個食盒,放到沈雋面前的矮桌上,含笑說道:「我得知表哥受傷,特意讓嬋兒熬了些人參雞湯,送來給表哥補補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