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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姑娘,看模樣也就十七八的年紀,身段纖瘦,容貌美艷,眉眼五官,竟是跟虞宛宛長得有六七分的相像,稍微濃妝艷抹,也是能夠以假亂真的,只是,她容貌雖然相像,氣質卻遜色許多,沒有虞宛宛那種骨子裡透出來的嬌媚,更沒有那種傾國禍水的體質。
而且,那姑娘頭一回進宮,見到這麼大的陣仗,整個人都嚇傻了,怯生生的,上來便跪在楚堯旁邊,不敢說話。
楚堯看向姓劉的,質問,「劉長史所見的,應該是她吧?」
劉長史已經是目瞪口呆,嘴巴半張半合,半晌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當時心裡便已經清楚,他完了,長公主也完了。
因為準備好的任何證據,所有說辭,都可以解釋為,他在杭州所見的人,是這個跟虞宛宛長得很像的女子,而並非虞宛宛本人。那又何來私奔一說?
周皇后有點懵了,「這又是誰。」
楚堯這才交代,「回娘娘,她叫杜若,是微臣養在杭州的外室,本來多少有些不光彩,所以微臣不願讓外人知曉,不料讓劉長史瞧見,誤以為是太子妃,著實叫人,啼笑皆非。」
所以外頭鋪天蓋地的傳聞,說是有許多人在杭州見過虞宛宛,其實,見到的是這個叫杜若的姑娘?
虞宛宛也是震驚難以言喻,愣愣盯著那個杜若,也不明白,楚堯哪裡找來個和她長得這麼像的女子,還這麼好心,幫她掩飾說話?
順慶帝打量杜若一眼,雖然杜若五官長得有些像虞宛宛,卻不怎麼像虞歡,也是奇怪。
他這才開口,詢問一邊鳳霽,「太子以為,此事當如何處置?」
從小到大,遇到大事,順慶帝時常測試鳳霽,讓他拿出主意,發表見解。這回,再怎麼說也是東宮的家事,自然也是要交給鳳霽處理。
鳳霽回答:「既然都是誤會,此事就到此為止,今後京城裡若是再出現詆毀太子妃的謠言,一經發現,一律重罰,絕不放任。
「不過,劉長史沒弄清楚真相,便散播謠言,詆毀太子妃聲譽,應削去官職,流放北疆。」
姓劉的雙腿一軟,跌坐在地,已是失魂落魄,追悔莫及,早知如此,他又何必為了幾個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錢財,招惹太子那等人物?
順慶帝本來就不相信虞宛宛跟人私奔,畢竟,若她當真做過那種事,不可能瞞得過鳳霽的眼線。
方才沒有說話制止,只是想知道,這到底是鬧的哪一出。
既然事情圓滿解決了,順慶帝隨後站起身來,交代下去,「就按太子說的去辦,都散了吧。」
順慶帝正要離開,鳳霽卻又出聲阻攔,「父皇且慢,兒臣另有要事啟奏。」
順慶帝回頭,居高臨下看著鳳霽,看他嚴陣以待的架勢,便知道,真正的重頭戲,現在才剛剛開始。
鳳霽讓人將奏摺呈到順慶帝面前,便是彈劾長公主,毒害虞宛宛,滅口胡秀蘭的事情,害了刑部列印的證據也擺在一旁。
順慶帝看完奏摺,明顯很是震驚。
給虞宛宛下毒,滅口自己兒媳,恐怕今日京城裡的謠言,乃至今日大殿上的對峙,也都是華陽長公主的手筆。
怕是也沒料到,華陽竟然會做出這麼多蠢事,根本就不像她顧全大局那種行事作風。
鳳霽問,「父皇,不知該如何處置?」
華陽長公主跟順慶帝是親兄妹,因為生母死得早,沈太后的孩子夭折,正好便送到沈太后身邊養大。
順慶帝自然是有心偏袒華陽長公主。
可是,鐵證如山,人命關天,擺在面前。
這回是要處置權大勢大的長公主,還是親姑姑,太子沒有十拿九穩的事,是不會輕易行動的。
恐怕,就算是皇帝親自出面,也很難保住華陽長公主了。
一時沒有對策,順慶帝只得先應付鳳霽,道:「證據確鑿,太子都已經安排妥了,還問朕作甚?」
鳳霽道:「那即刻將人押入天牢,聽候發落,父皇以為可行?」
順慶帝敷衍點頭,「此案交由太子主審,你看著辦吧。」
一旁周皇后也是偷瞄一眼摺子,才得知,太子今日當眾彈劾的人,竟然是華陽長公主?
趙王才剛剛迎娶了魏盈雪,現在長公主可萬萬不能倒下?
周皇后連忙出聲制止,說道:「陛下,此案與太子妃有關,恐怕交給太子,不太合適吧?不如還是讓趙王來審理,更為妥當。」
鳳霽打斷她的話,「趙王才剛剛娶了華陽長公主之女,哪裡妥當?」
周皇后噎住,皺著眉,已是不知如何作答。
最後,皇帝決定,這件事交給楚太尉審理,太子跟三皇子負責陪審。
誰不知道,楚太尉向著太子的,這不明擺著還是偏袒太子麼?
在場的眾人,現在才知道,太子要處置的,並非劉長史,也並非傳造謠者,而是這件事背後的始作俑者,華陽長公主。
從宣政殿出來,太尉楚敬立即交代刑部,派人前去寧國公府捉拿長公主歸案。
剛剛大殿上的情況,虞宛宛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拉著鳳霽,一路回到東宮。
關上房門之後,才湊到男人身邊,想要一問究竟,「殿下,那個杜若,又是哪來的?」
鳳霽解釋,是去年,虞宛宛被沈雋帶走之後,楚堯也在到處找她,偶然在青樓,找到這麼個跟她長得很像的杜若,便給杜若贖了身,從此帶在身邊,養做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