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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參和雞,自然是虞宛宛問趙坤拿來的。
她一雙小手忙活著,將湯盅從食盒裡取出,盛出一碗雞湯,又將湯碗和湯勺都送進沈雋手裡。
沈雋正好也餓了,拾起湯勺,盛了一口雞湯,送進嘴裡。
熱氣灌進,濃香入喉,味道還算不錯,那個嬋兒,唯一的優點,恐怕就是廚藝還算不錯,先前在船上的時候沈雋便已經嘗過了。
瞄了一眼虞宛宛,見她紅光滿面的,沈雋便開口詢問,「這幾日,你在寨子裡可還習慣?」
虞宛宛連連點頭,「習慣得很。」
離開京城以後,她已經許久沒睡過這樣的好覺了。
沈雋點點頭,「有誰敢對你不敬,報我的名字即可。你先暫且住著,待過一陣風聲過了,我再叫人送你下山安頓。」
虞宛宛聽聞沈雋想要送她出去,自然是不願的,「你送我出去,豈不是等於把我送回鳳霽手裡?」
沈雋冷笑一聲,「怎麼,你一個姑娘家,難道還能一輩子待在雲湖寨,同我一起幹這些出生入死,謀逆犯上之事?」
虞宛宛坐在對面,雙手捧著臉蛋,眸光熠熠,含笑盈盈的看著他,還很是期待,「表哥,不如你看看,我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得上你的地方?」
沈雋差點被一口雞湯嗆到,放下湯勺,瞪大眼睛看著她,「你不會真想……」留在雲湖寨和他一起造反?
虞宛宛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不錯,她就是想!
將人屏退出去,虞宛宛關上房門,壓低聲音,這才推心置腹,說道:「反正我出去也是無路可走,一輩子東躲西藏,隨時可能被鳳霽抓去,倒不如跟著表哥,共商大業。
「到時候,表哥若是能夠一步登天,奪下江山,將姓鳳的一家踹下神壇,那我豈不是恢復自由,再也不用怕鳳霽了?」
沈雋差點都要以為,她是不是鳳霽派過來的奸細了,故意套他的話。
虞宛宛歪著腦袋,直視著他的眼睛,「怎麼,表哥不答應麼?」
沈雋上下打量她一眼,著實頭疼,「你這細皮嫩肉,手無縛雞之力的,能幫得上什麼忙?」
虞宛宛掰著手指,數了起來,「我會的可多了,琴棋書畫,刺繡女紅,禮樂騎射,能歌善舞……除了不會舞刀弄槍,其他都沒問題。」
她會的這些世家閨秀的玩意兒,雲湖寨根本就用不上。
尋思片刻,沈雋也就答應了,「你若是想留下,也可,不必你做什麼,多養一張嘴,我還是養得起的。」
虞宛宛自然不願意,「那怎麼能行,我既要留下,就該為表哥出一份綿薄之力。
「不管表哥給我安排什麼差使,我都願意,也算是報答表哥對我的收留之恩了。」
沈雋本來是不想安排什麼差事,可虞宛宛死活不肯,還說不能在雲湖寨白吃白喝,叫旁人瞧不起她。
最後,沈雋也只好答應下來,「白大夫那邊一直缺人手,不如,你就去他那裡當幫手,也算是能幫上我的地方了。」
雲湖寨自家的大夫是一對父女,便是剛剛遇見過那個白芨,和她的父親白青林,虞宛宛先前也挺柳嫂說起過。
這個差事好啊!她還可以順便學一學醫術!
虞宛宛心下大喜,連忙起身,屈膝跪地,向著沈雋行了個大禮,「多謝寨主收留!今後,虞宛宛必定忠於寨主,赴湯蹈火,肝腦塗地!」
她這上綱上線的樣子,沈雋差點忍不住笑出來,由於傷口太疼,便只好又憋了回去。
沈雋托著她的手肘,將她自地上扶起,爽快應下,道:「待將來表哥事成之後,給你封個公主,天底下的青年才俊,隨便你挑,如何?」
虞宛宛憋笑,還有這等好事?
那不如,到時候,就讓鳳霽從太子的位置滾下來,來給她當面首,應該很有趣吧?光是想一想,虞宛宛就已經開始迫不及待了。
就是不知,沈雋這謀反大業,到底能不能成了,若是不成,恐怕,她也只能跟著粉身碎骨。
虞宛宛是自己選的路,就算是死,她也甘心。
*
從那之後,虞宛宛每日早起晚歸,帶著嬋兒,一起去白青林大夫那裡幫忙。
她跟著白芨一起,識草藥,曬草藥,學醫理……有時候也會跟著上山採藥,下山採購。
雲湖山上,除了蟲子多了些,不管哪裡都比京城要好,虞宛宛日子也過得輕鬆自在,還不必看誰臉色度日。
大家知道虞宛宛是寨主的表妹,都對她極為照顧,不敢冒犯,畢竟寨主若是動怒,誰也沒有好日子過。
一晃眼,便是小半年過去了。
沈雋傷好得差不多之後,便又開始招兵買馬,屯糧制鐵,籌備騎兵造反的事。
雲湖山很大,山中各處隱秘,具體有幾個像雲湖寨這樣的山寨,虞宛宛不清楚,不過她是漸漸發現,沈雋真的有些實力,難怪朝廷都對他如此忌憚。
轉眼已經是深秋,沈雋那邊正忙著練兵,突然收到一個消息。
趙坤匆匆進屋來報,「世子,探子來報,找到齊先生的蹤跡了!」
沈雋聽聞,立即將他拉到一旁詢問,「他在何處?」
趙坤應道:「就在揚州一代出沒!可要請他回來?」
這個齊先生,是沈雋的大恩人。
去年,沈雋進京行刺失敗,被官兵追捕,窮途末路,身受重傷,險些殞命,多虧了這位齊先生出手相助,他才得以撿回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