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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背著個小竹簍,一身輕巧幹練的勁裝,正熟練的穿梭在草木之間。經過之處,腳邊落葉揚起,左右紛飛。
這陣子,虞宛宛出門採藥,已是家常便飯,常見的草藥都能熟記於心。
目光巡視一周,很容易便在樹下發現一株丹參,提起小鋤頭,便上前挖了起來。
嬋兒本來一直就跟在背後,見她找到草藥,正想上來幫忙。
走到半路,卻是突然「啊」的一聲尖叫。
虞宛宛聽聞聲響,扭頭過去,就見不知從哪鑽出一條渾身棕色斑紋的長蛇,跟枯葉融為一體,不仔細看都分辨不出來,此刻正對著她的後背吐著性子,目光銳利,虎視眈眈。
一瞬間,汗毛倒豎,屏住呼吸,虞宛宛一動也不敢動。
嬋兒也是嚇得不輕,身子緊繃,聲音略微顫抖,「姑娘,怎麼辦……」
虞宛宛儘量鎮定下來,悄聲說道:「別動……」
或許她不動,這蛇就不會攻擊她。
誰知正好此刻,一陣秋風吹來,捲起地上凋落枯葉,騷亂將蛇驚動,朝著虞宛宛張嘴竄了上來。
虞宛宛立即躲閃,卻是磕磕絆絆,跌倒在地,險些被蛇一口咬上。
情勢危急,嬋兒雖然害怕至極,卻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飛撲上來,一把就抓住毒蛇,遠遠甩到一邊山坡之下。
然後拉著虞宛宛胳膊就跑,一直頭也不回跑出樹林,直到確認再也不見那條蛇的蹤跡,才停下腳步。
二人已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虞宛宛驚魂未定,袖口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珠,才剛剛鬆了一口氣。
抬頭一看,卻見嬋兒面色發青,額上細汗,手腕衣裳滲出烏黑血跡,搖搖晃晃好似快要跌倒下去。
她莫不是被蛇咬了!
虞宛宛見勢不妙,慌忙掀開她的袖子查看,果然,就見白皙胳膊上,兩個細小深入的牙印,已經烏黑腫-脹得厲害,正在往外溢出黑血。
看樣子,這蛇有毒。
「你沒事吧。」虞宛宛扶住嬋兒,先到旁邊石頭坐下。
一開始嬋兒還沒感覺胳膊有什麼異樣,現在看見傷口,瞬間疼痛襲來。
她小臉皺到了一起,含著眼淚,驚恐失措,望向虞宛宛,「姑娘,嬋兒不會死吧。」
「哪有那麼容易死。」虞宛宛也算是學過幾日醫術了,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她道一句「別動」,然後迅速拆下頭上絲帶。
一頭烏雲般的秀髮散開,滑落肩側,隨著秋風飄動,襯得一張認真專注的臉,美艷之中又多了幾分清冷。
虞宛宛用絲帶,死死綁住嬋兒的胳膊,防止毒血流入心脈,隨後也顧不得太多,用嘴將蛇毒一口一口吸了出來,吐到一邊。
本來嬋兒是要拒絕的,虞宛宛不以為意,「這點蛇毒吃了也死不了。」
若是傷口不及時處理,可就不一定了。
嬋兒為了幫她才受傷,她不能見死不救。
簡單處理一下之後,虞宛宛又取下身後背簍,仔細翻找,正好瞧見今日采了幾珠七葉一枝花,立馬用石頭碾碎了,全都敷在嬋兒傷口上。
忙完這些,虞宛宛才攙扶著嬋兒,趕回山寨,好讓白大夫再替她醫治。
雲湖寨,藥房之內,霧氣繚繞,藥味瀰漫。
白大夫替嬋兒看過傷勢,點了點頭,「好在你處理得當,內服解毒,傷口再外敷幾日,應該很快便能好轉。」
聽聞嬋兒沒事,虞宛宛才終於能放下心來。
虞宛宛剛剛也吸過蛇毒,以防萬一,白大夫多準備了一份解藥,讓她也服下。
嬋兒蒼白的臉上,抿出一抹微笑,「還要多謝姑娘,救了嬋兒一命。」
虞宛宛看著她,「你為了救我才被毒蛇咬傷,都是應該的。」
回想起來,當時她都被嚇得腿腳不利索了,嬋兒還能衝上來把蛇抓走扔掉,也不知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虞宛宛扶著嬋兒,要帶她回房休息。
路上,還交代,「你胳膊受傷,好生養著,這幾天就不要幹活了,有什麼事交給柳嫂就是。」
嬋兒不肯,「那怎麼行,叫別人瞧見,莫不是還以為我以受傷為藉口,趁機偷懶。再說了,我右手受傷,左手還是能使呢。」
虞宛宛皺眉,「我讓你歇著你就歇著,哪來那麼些廢話?」
「……」嬋兒愣住。
怎麼感覺,姑娘說話的語氣,跟那個沈雋越來越像了。
兩人邊走邊說,突然遠遠聽聞,門樓上有人在大聲呼喊,「寨主回來了!」
沈雋這一出去就是大半個月,臨走之前,跟虞宛宛說,此番要去招賢納士,找什麼極為厲害的軍師回來,為他出謀劃策。
雲湖寨的大門打開,進來之後是一片寬闊平整的空地,正是平時沈雋練兵所用的校場,校場的兩側是地勢更高的
平台,用於防備敵人進攻,高台上還零零散散坐落了幾間屋子。
沈雋回來之時,虞宛宛正好就身處在校場側面的高台上,居高臨下,將底下場景一覽無遺。
就見最前方,沈雋威風凜凜,騎在馬背上,背後領著幾名手下,再後頭還跟著一輛馬車。
到了位置之後,沈雋先行躍身下馬,回過頭去,來到馬車之外,難得一副恭維的模樣,道:「齊先生,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