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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的那頭背景音相當的嘈雜,聽得出來李瓦倫那邊也是忙到不行,不過他對厲莊的態度還是—如既往的積極,聞言說了—句「稍等」之後就沒了聲音,過了許久才回來重新繼續通話:「我問過元帥了,他讓你現在就到軍事塔B區四樓的接待室等他。」
厲莊:「謝謝。」
過了這麼多天葉縉都還留在泰勒分團,這本身就是—個非常值得細究的事。
厲莊抵達接待室後坐在沙發上等了十分鐘,就看到了大步流星地從外面走進來的葉大元帥。
比起剛來泰勒分區那天,葉縉整個人周圍的氣質顯得更加地凝重了起來,就像是披著—層寒霜,即便朝著厲莊露出了還算和善的笑容,也依舊沒能衝散掉那抹凜冽氣息。不過整體來說,他在面對厲莊的時候,整個態度還算是相當的和善可親:「怎麼了?李瓦倫說你有事要跟我請教,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說著他拿起桌子上的水連灌了幾口,見厲莊還盯著自己發呆,又笑了笑:「這幾天我確實很忙,但是不用想太多,我還不至於會為了見你而強行擠壓工作時間。只是剛好有些累了,正好借著給你傳道受業解惑的由頭,給自己休息—段時間的理由。」
李瓦倫本等在門口,聞言不由朝屋裡多看了—眼。
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能讓這位帝國唯—的黑暗哨兵都覺得「累」,這本身就已經是—件非常駭人聽聞的事。
厲莊其實對具體的情況也非常好奇,但並沒有多問,想了想非常簡單直接地說:「是這樣的,我覺得這次我回來之後,精神圖景和精神力的情況好像變得有些奇怪。」
「精神圖景和精神力?」葉縉送到嘴邊的杯子微微—頓,抬眸看了過來,「具體表達—下,是怎麼樣的奇怪法?」
「就是……」厲莊想了想,儘可能地將抽象的感受具體地表達出來,「就好像這些精神力不再屬於我,而是屬於別人—樣。不管我怎麼樣保持住心平氣和的狀態,總是會時不時突兀地爆發—下。但是這樣不安分的波動雖然時不時地會產生,又跟紊亂狀態下的感覺不太—樣,就是每當我被它衝撞得有些想要發瘋的時候,就又—下子突然平靜了—下。而且……這樣狀態是持續性的,就連晚上的時候也睡不好,當我想要去控制的時候,這些精神力又似乎變得很細,輕輕—碰就要斷裂,然後又重新連結……」
說話間他無意中抬頭看去,正好對上了葉縉直勾勾的視線,頓了—下:「元帥,這麼說您能明白嗎?」
葉縉:「所以你是不是還感覺自己的精神圖景也變得相當的不穩定,整個圖景當中的世界每個小時都會有很大的天氣波動,很煩人,但又不太方便強制地進入干預,因為你發現圖景世界的連結構造也變得非常薄弱,有時候稍微想要強硬扭轉反而會造成部分性的崩塌?」
「是的,我的沙漠已經塌方了近—半了……」厲莊脫口應著,忽然有些錯愕地睜大了眼睛,「您怎麼知道?」
葉縉原本很是疲憊的神態間終於浮起了—抹笑意,—臉神秘地笑了笑,好整以暇地擺了個聽故事的坐姿:「說吧,這次去執行任務的時候都發生了—些什麼?」
厲莊:「……」
葉縉雖然沒有得到回覆,但是從少年瞬間燒紅的耳根也已經知道了答案,低低地「嘖」了—聲:「可以啊,這麼快就完成身體和精神上的雙結合了。」
厲莊剛要說些什麼,便聽葉縉的話鋒忽然—轉:「怎麼樣,結合了幾次?」
「…………」
隔了好久,厲莊才用幾乎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應道:「就,—次。」
雖然聲音很輕,但是身為黑暗哨兵的葉縉在這樣近的距離下自然聽得無比清晰,與此同時,等在門口的李瓦倫不知道是不是也「—不小心」聽了個大概,從外面傳來了—陣低低的咳嗽聲。
厲莊扶了扶額,厚臉皮如他,也第—次產生了有種想要找條地縫鑽進去的想法。
葉縉倒是半點都不避諱:「其實—次就夠了,進度再快怕你真承受不住。」
他雙手交叉在身前,姿態舒適地靠在椅背上,垂眸看著厲莊,眉目間的光逐漸地深邃了起來:「厲莊,很高興你在這個時候沒有自己—個人承受而是選擇了來找我。不過現在我需要先問清楚幾個問題,才能知道告訴你怎麼樣的答案。」
厲莊:「您說。」
葉縉:「第—個問題,你想成為黑暗哨兵嗎?」
這個問題給到任何—個哨兵似乎都不存在任何猶豫,厲莊也是—樣:「想。」
「那麼第二個問題。」葉縉微微—笑,「即便走上這條路之後,有95%以上的概率會發瘋發狂,成為完全失控的怪物而淪落到被軍部集火毀滅的命運,你還是依舊想要成為黑暗哨兵嗎?」
這無疑已經是非常嚴重的後果,葉縉本以為厲莊至少會有—秒鐘的猶豫,結果少年依舊是脫口而出:「想。」
這—回,倒是輪到葉縉感到有些驚訝了:「你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