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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一幕落在葉縉的眼裡,只是微微地挑了下眉,不覺得半點意外。
那段時間裡他幾乎每天都泡在網上揍這兩小子為樂,別說時嘉白根本就不可能在精神力上壓制住戚閻,就算真的靠一百爆發占到了上風,除非精神力能有戚閻的五倍以上,要不然在沒有其他助力的情況之下,戚閻依舊可以做到應對自如的程度。
換句話來說,第一波先機大概算是時嘉白唯一的機會,一旦錯過,接下來就是……
嗯,多少有些讓人不忍去看呢。
葉縉微微一笑,視線一瞬不瞬地落在了場中央。
時嘉白搶占先機未遂,眼見招式被限制隱約間也有些覺察到了不妙。
他想要後撤的決定倒是下得非常乾脆,可惜戚閻似乎早就預判到了他的意圖,沒等往後退上半步,一片由精神力凝聚而成的精神屏障豁然豎起,攔住了所有的退路。
時嘉白的心頭微微一跳。
這片精神屏障比起他之前豎起的領域顯然要範圍小了很多,可是不知為何在立起的瞬間讓他感受到了一股子莫名的寒意,仿佛突然出現的寒冰,刺得全身因為一顫。
這樣的感覺讓他感到很不舒服,然而此時也根本顧不了太多了,緊隨而至的是戚閻如暴雨般密集的攻勢,打得他一陣措手不及。
自從戚閻離開時家之後,整個家族上下的所有人幾乎都圍著他轉,只因為他是同齡的嚮導中最優秀的那一個。
跟那些弱不經風的嚮導不同,別看他平日裡一副乖乖巧巧的樣子,一旦上了訓練場,很多覺醒成為哨兵的小孩都依舊不是他的對手。
按照原計劃,在這樣的關鍵時刻,時嘉白自信地認為自己應該會在爺爺的跟前好好地將戚閻踩在腳下才對,而此時此刻,一切的發展顯然完全偏離了他的預期。
單是論拳腳的強悍程度,戚閻的攻勢已經遠遠地超過了時嘉白曾經接觸的任何一個同齡哨兵。
尖銳,果斷,而且每一下都精準地直擊痛處。
全身上下接連的幾下吃痛讓時嘉白倒吸了一口冷氣,一想到在不遠處觀戰的眾人,臉上的表情更是發白了幾分,愈發拼命地進行著格擋想要尋找反撲的機會,可越是著急,面對無比冷靜的戚閻無疑就露出了越多的破綻。
就像是不願意漏過任何一次報復的機會,戚閻的每一記重拳都精準無誤地落在時嘉白右肩上,反反覆覆地攻擊之下吃痛的感覺愈發清晰,很快就徹底地紅腫了一片。
當時在荒蕪星上,時嘉白的一腳就是這樣毫不留情地踢上了時亦司的左肩。
時嘉白一直知道戚閻是個錙銖必較的人,可是怎麼也沒想到,在這樣的場合里居然還能瘋成這樣。
這是不惜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計後果地廢掉他的這隻手嗎?!
這樣的念頭從腦海中一閃而過,時嘉白再抬頭看去的時候恰好對上了戚閻幾乎沒有任何情感的輕蔑神態,心頭一顫下終於忍不住地有些發慌,本能地開始想要護住自己的右肩,可是戚閻的所有招式卻是詭異至極,不管他怎樣絞盡腦汁地變幻自己的格鬥套路,那頻率極快的重拳總能精準無誤地直擊他的痛點。
隨著最後一拳落下,時嘉白胸口隱約一陣翻湧不由得泛起了一抹血腥氣,在突然爆發的巨大力量下踉蹌著接連後退了幾步,等再站定的時候整隻右手已經基本上無法再提起來了。
然而戚閻依舊沒有停止的意思,朝著他一步又一步地走了過來。
時承運把一起看在眼裡,終於按捺不住地想要上前,被旁邊的時斯伯攔了下來:「怎麼,你想讓嘉白直接退出繼承人的競爭嗎?」
一句話將時承運定在了原地。
時斯伯的餘光從葉縉那沒太多神態變化的臉上掠過,淡聲道:「嚮導的強弱可不在于格斗能力上,繼續看吧。」
場中,戚閻已經重新走到了時嘉白的跟前。
然而他並沒有選擇趁勝追擊,而只是站在那裡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這個無比狼狽的小少爺:「本來以為在我離開之後,你多少能夠有些長進。現在看來,似乎也不過如此。難道,這就是二叔精心栽培後的成果嗎?」
時嘉白的右手毫無生機地垂在身側,基本上已經完全沒有了抬起來的力氣。
養尊處優地長大,除了演練之外也畢竟沒有太多的實戰經驗,剛才戚閻的步步緊逼下讓他幾乎亂了方寸,而此時稍微緩過一口氣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戚閻,似乎隱約間才回過味來:「不就是在達維特軍塞里學了一些精湛的格鬥術,有什麼好得意的?戚閻,作為嚮導可從來不需要衝鋒殺敵,你別得意太早。」
「喲,生氣了?要說起來,你這生氣起來的樣子可真像那隻沒用的大肥兔子。」戚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還勾起了一抹很淡的笑容,「或者說,你只是想跟我演示一下,什麼叫做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他在時嘉白的跟前緩緩蹲下,四目相對,眼底的眸色也跟著一點一點地淡了下去:「但是很可惜,如果要比精神力強度的話,你在我跟前,更加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