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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項目全部調整到A。」彭壽冷笑,「但前提是你們能完全依靠自己的能力,而不是還需要讓我跟簡教官費心費力地在旁邊搭手保護。」
行進的過程鬧哄哄的,厲莊原本對這些事情並不怎麼關注,無意中一抬頭,恰好看到戚閻在聽到彭壽說明的一瞬間,眼睛肉眼可見地亮了一下。
厲莊:「……」
這大概就是鐵分奴的表情了吧。
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好像終於猜到了某人心情不好的原因。
短暫的插曲並沒有耽誤太多的時間,戚閻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變化一邊在峭壁上尋找落腳點,余光中身影一晃,便見厲莊湊到身邊問道:「說起來之前的事是真的麻煩到你了,一直忘了問,回去之後那個彭壽沒為難你吧?」
戚閻定定地盯著那張臉看了一會,嘴角沒什麼溫度地勾了起來,不答反問:「厲莊,看你這嬌生慣養的樣子,家裡應該從來沒有做過燒水煮茶的粗活吧?」
厲莊一看這樣的表情,就大抵猜到絕對不是什麼好話,但依舊誠懇地問道:「怎麼說?」
戚閻冷笑:「要不怎麼能這麼精準地做到,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厲莊:「。」
行吧,實錘了,估計真的是A級沒了。
厲莊清了清嗓子,顧左右而言他:「過去的事就不提了,來吧,讓我們一起向前看。山高路長的,組個隊怎麼樣?」
戚閻:「也不用這麼客氣,想跟就跟著,別說得好像只要我拒絕,你就會乖乖走人一樣。」
厲莊很滿意地笑了:「還是你懂我。」
謝邀,根本就不想懂。
戚閻在心裡默默地腹誹了一句,回頭朝周圍看去。
放眼過處,隨著彭壽安排下了最終任務,有不少人已經三三兩兩地完成了抱團。
總體來說和其他人比起來,厲莊這傢伙雖然煩人倒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合作對象。
現在剩下的十幾個人可以說是精英中的精英,撤離峽谷的進展顯然要比上山的時候快了十倍不止,但即便如此,依舊趕不上大風暴抵達的速度。
進度才到三分之一的時候,狂風暴雨呼嘯而至,重重地拍打著臉,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
整個天際都已經徹底地暗了下來,視線可見度幾乎低到了極致。
在雨水的沖刷下泥土蕩然無存,整片峭壁也變得滑膩難走,更加加大了路途的艱難。
這讓原本正迅速撤退的隊伍被動地陷入了僵持。
因為曾經走過這條路,才更清楚地勢有多麼的險峻,即便是在光線充足的情況下都舉步維艱,更何況眼下的這種情況。
現在他們既要在風暴中維保持住自己的身體平衡,同時還要確保每一步都落點精準,要不然一旦行差踏錯,很可能就會直接墜入崖底屍骨無存。
誰都不敢再貿然動身。
這樣尷尬地被徹底困在了半山腰,進退兩難的局面,讓之前還壯志躊躇的新兵們不由心涼一片。
雖然之前就有過思想準備,但是真當面對這樣極致震撼的自然災禍時,因為自身渺小而產生的無力感依舊會悄無聲息地將意志徹底吞滅。
考核結果重要嗎?當然重要!
這一路來的艱辛都歷歷在目,要想直接原地放棄,任誰都會感到不甘心。
可是再重要,能有自己的命重要嗎?
在全身濕透、通體冰涼的狀態下,終於有人忍不住地想要向跟在遠處的兩位教官求助。
就當他剛要轉身,一聲驚呼從耳邊響起:「你們快看!」
整片視野都被風暴遮掩,傾斜而下的暴雨幾乎吞沒了整個世界,然而新兵們聞聲抬頭看去的時候,通體灰白的蒼鷹展開了碩大的翅膀,仿佛一條平攤的橫線,將整片蓋滿絕望幕布的世界一分為二。
不再是巴掌大的樣子,已經隱約有了成年形態的蒼鷹定定地站在戚閻的手臂上,睥睨著被狂風暴雨吞沒的峽谷。
它忽然仰頭髮出了一聲嘶吼,震得所有人的心頭也跟著狠狠一顫。
蒼鷹寬大的翅膀狠狠地一顫,衝著雨簾就這樣徑直地扎了進去。
這樣的身影被徹底吞沒,卻又成為了狂風暴雨中最醒目的動態。
這是……戚閻那隻巴掌大的小蒼鷹?
所有人在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都有些愣神,下意識地朝著戚閻看了過去,卻見他只是平靜地站在懸崖邊,看著狂風暴雨中的那道影子,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有人終於反應了過來,叫出聲來:「是跟精神體的五感互通!」
對於哨兵和嚮導而言,所有的精神體本身就是他們精神世界的產物,相輔相成。當靈魂契合度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從某方面來說,這些精神體的五感幾乎可以完全同步化為他們主人所有。
而此時,翱翔在空中的蒼鷹無疑就是戚閻的眼睛。
自主地屏蔽掉聲音的干擾,視線完成同步,從高空中俯視而下直觀地看到全貌,無疑可以更加精準地找到最適合他們的返程路線。
通過蒼鷹的眼睛,戚閻非常精準地掌握到了他們所在的位置,並且迅速地完成了路徑的規劃並記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