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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試院外人們在焦急的等待,府試院內,曹書簡也是同樣著急萬分的等著大夫們的診斷結果。曹書簡已經派人將那學子抬出號舍,單獨找了一間屋子安置,此時大夫們就在裡面診斷,而他在屋外,眉頭緊鎖,陳之與與林廣泰在他身旁站著。
屋內,大夫們給那學子診斷過後,都覺得三分似疫症,七分似普通高熱,但大家都拿不定主意,確診不了病情。其中兩位大夫互相推諉,都不敢立即下結論,生怕診斷錯誤要為此擔上責任。
兩人相互『客氣』了一番,最後,蒙了布巾的臉不約而同地看向趙大夫,「趙大夫,您年紀最長,最德高望重,最有經驗,還是請您去與曹大人交待一番吧!」
趙大夫沒有推辭,他走到屋外,曹書簡立刻上前問道:「可是疫症?」
趙大夫立即退後兩步,朝曹大人擺擺手。
意思是讓他別靠近了,可曹大人理解錯了,他立即追問:「不是疫症?」
如此根本解釋不清楚。
「請大人稍等。」
趙大夫先淨了手,然後將面上罩著的布巾取下扔進盆子裡,這才對著曹書簡作揖,而後道:「回大人,經過小民剛才的……」
「挑重點的說,是嗎?」
「現在還不能確定!」趙大夫見曹大人要發飆了,立刻接著道:「此次淮南府疫症是無藥可醫的,它的前期症狀與普通的發熱非常相像,兩者的區別是在兩日後,若是疫症,則病情加重藥石無效;若只是普通的發熱,則服藥之後病情有所好轉。所以大人,現在完全判斷不出究竟是何病。」
竟然現在還確定不了?!這豈不就是直接等待兩日後,且看那學子究竟是死是活?如此判定還要大夫何用?
曹書簡立刻轉身對陳之與道:「陳大人,可否再去找幾位大夫來?」
陳之與看了趙大夫一眼,而後到曹書簡身旁道:「曹大人,這趙大夫已是惠州城最好的大夫了,只怕旁的,還不如他。」
陳之與又道:「曹大人,我有一個建議,不知當說不當說?」
「陳大人請講!」
「現下院試已經結束,可在不能確定病情的情況下,我們是斷斷不能讓這些參加院試的學子們出去的,因為不知道誰曾經與這名患病的學子接觸過,若他是疫症呢?我們放這些學子們出去,便會感染更多的人,到時聖上雷霆之怒,可不是你我能夠承擔的了的。」
「那陳大人的意思是……」
「暫且將這些學子們再多留兩日,待兩日後……待兩日後視情況再做打算。」
曹書簡想了想,問:「院試都已經結束了,我們又以何種理由留他們下來?」
「疫症是絕對不能透露半句的,對內對外都不行,以免引起民眾恐慌,那這個理由……」陳之與右手虛握成拳,在左手掌中不停地輕輕捶著,思考著。
這時,林廣泰上前一步,靠近陳之與與曹書簡,小聲道:「二位大人,下官想了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
「說。」
「我們不如就如此這般……」
韓青梧仔細地將所有試卷都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後,正要將它們都放入袋中,忽聽得有躁動聲遠遠的傳來,隔得有些遠,聽不是太真切,待他正要細聽時,聲響又沒了。他便沒放在心上,將卷子依次放入袋中,待巡監官員將試卷收走之後,他正要收拾包袱,便又聽得明遠摟上鐘聲響了三下。
奇怪,這時怎麼會響起鐘聲?韓青梧抬頭,見學政大人曹書簡正站在明遠摟上,雙手握著欄杆,朗聲道:「諸位,院試已經結束,但諸位還需要多留兩日。」
他話音剛落,便有傳聲官在一旁,將他的話再重複一遍,但有離得近的學子們,早已先於旁人聽見他說的,此時便聽得下面譁然聲四起。
他揚揚手,示意大家安靜,「我也不想留諸位在這號舍,怎奈在考試的過程中,有人舞弊被抓,現下為保證此次院試的公平公正,我們決定對諸位再行一次大檢查,在這兩日中,諸位的吃食用度都由惠州城知府提供,只需要各位安靜的再呆上兩日即可,萬望配合!」
曹書簡說完也不待下面的反應如何,徑直便轉身走了,而後各字號前便有兵士接替了巡監官的位置,守在字號門前不讓學子們隨意走動。
曹書簡在明遠摟上交待眾學子,陳之與則讓文書寫了告示貼在府試院門前,又將兵士撤了回來,如此,府試院外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些。
顧瑜看過告示後卻還是不放心,「杜叔叔,既是舞弊案卻又為何要請大夫?」
杜有源覺得蹊蹺,並沒有回答她,卻道:「乖孩子,你帶青桐先回去,我去打聽打聽消息。」
韓青梧也覺得奇怪,既是需要搜身檢查,這些兵士來搜都用不了半日,又何須再呆上兩日這麼長?難不成是學政大人親自下場,一人一人地檢查?
他無奈地搖搖頭。
本還以為就可以回家了,現在卻又要再呆上兩日,真是難熬,可大家都在這裡沒有走,他也沒有法子,唯有靜靜等待了。
別說眾學子們沒有回家,便是學政大人,知府大人與同知大人們也都沒有回家,時時刻刻都讓大夫們盯著那病患的情況,生怕有一個不慎,事情便會脫離掌控。
如此煎熬地過了一日,那學子的病情沒有更好,但也沒有更壞,趙大夫稍稍鬆了口氣,如此看來,只是尋常發熱的可能性提高到七成,關鍵還要看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