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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有人傳:「太子怕是看上那狐媚子,瞧那精神頭都不一樣了,這病好的這麼快還只不定因為什麼……說不定是吃了那玩意……」
對於諸多揣測,景姑姑聽而不聞,倒是太子偶爾碰上一次,立刻下令仗斃。
自此,更有人傳,這景姑姑遊走於太子、南雲王之間,終是兩邊不得罪,只看哪人可登上龍位才與委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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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朝自成立以來,苦受蠻夷侵害。北方眾部落雖各自為政,卻擁戴蠻奴為首。
蠻奴野心昭昭,屢次擾亂邊疆太平,奚朝歷代皇帝為此紛紛犯愁,寢食難安。自本朝起,先後有了不敗軍、夏承軍、虎嘯營,蠻奴氣焰一度消弭。連年征伐之下,蠻奴餘孽勢力減弱,烏合之眾殘喘至今。
獻元十七年二月,虎嘯營之勢銳不可當,直撲蠻奴十五城,蠻奴新王血氣方剛,陣前叫囂單挑承奚王,遂敗之,當場被斬。
其餘孽誓死守城,終被強攻,斬草除根,無一倖免。
三月,虎嘯營接連討伐以蠻奴為首的八大部落,所到之處屍骨如山,血流成河,其餘部落四處逃散,但凡歸降部落可免劫難。
北方疆土就此被劃入奚朝管轄,史上再無蠻奴。
捷報傳入京中,民間庶民歡呼雀躍,朝中文臣一片嘆息。
得民心,誅蠻夷,承奚王功高蓋主,勢不可擋。
而鳳兮眺望遠方,亦期待那人君臨天下的一日。
——夫兵權者,是三軍之司命,主將之威勢。將能執兵之權,操兵之要勢,而臨群下,譬如猛虎,加之羽翼,而翱翔四海,隨所遇而施之。若將失權,不操其勢,亦如魚龍脫於江湖,欲求游洋之勢,奔濤戲浪,何可得也。
出自《將苑》
第二十一章
清晨,天邊剛泛了橘色,明喜宮的景姑姑宮房外卻已喧鬧了會兒。
那宮女守在門外獻上宮裝、彩飾品,鑲嵌珍珠的,墜有金絲的,亦或顏色繁雜亮麗光鮮的,應有盡有,乍一看去當真是奼紫嫣紅,艷彩奪目。
門邊身著綠衣的宮女淡漠著臉,望著眼前嘰嘰喳喳說不停的獻禮宮女,始終冷笑。
「好姐姐,您就瞧瞧吧,這是太子殿下上月特意命人做的,宮裡就這一件,瞧這料子,瞧這手工……」獻禮宮女諂笑著臉迎上一步,話未說完便那綠衣宮女打住:「宮裡規矩,下人就是下人,再上等的衣飾也是主子們該享用的,景姑姑還未起身,恕咱們不能代為做主。」
話音剛落,身後的門打開了,景姑姑一襲素色的裙走了出來,同體的白,白如雪,裙擺三七分處以墨色繪了圖,似是遠山鶴鳥,如潑墨畫般暈染灑灑,隨著行走盈盈擺擺分外鮮活。腳下一抬邁出了門檻,同樣白緞的繡鞋,幾朵墨色的花精心而繡,粒粒珍珠點綴花蕊,晶瑩剔透。
景姑姑一臉漫不經心,淡淡的勾著唇角,眸子輕抬掃了一眼呆愣的兩人:「東西是好東西,物件也是好物件,可惜人不襯衣,都退了吧。」
獻禮的宮女冒了冷汗,生怕就此回去會被太子責罰,慌得臉色透白:「姑姑……」
「你叫什麼?」景姑姑走出幾步回身一問,又瞥了眼她手中一件大紅色的裙衫,就見那宮女睜大了眼,止不住的喜色:「奴婢巧蘭。」
「這件留下,人也跟來。」景姑姑輕輕淺淺的發了話,率先走了,那巧蘭則交了裙衫與綠衣宮女,一路緊追過去。
兩人一路行至太子宮外,景姑姑交代了這邊管事要了巧蘭身邊伺候,那管事連連點頭應了,又說道:「姑姑,太子殿下正等著您呢,快去吧。」
自從李側妃遷入明喜宮,景姑姑兩次來早恰都遇到太子臥床不起,遂服侍穿戴梳洗,沒幾日太子便發下話來,說是景姑姑照顧得好,以後叫起均交其負責。這下可好,太子宮中新貴之人倒成了明喜宮的大姑姑,不知情的外宮房太監宮女但見景姑姑冷艷出眾,心底都在尋思莫非太子當真動了真情?
卻不知此時太子宮中又有另一番景致——香軟臥榻上男人健碩的軀體正規律的運動著,仰臥的女子咬著唇溢出婉轉銷魂的呻吟,燥熱的紗帳里摻雜麝香味,膩膩的甜。男人手下極重,只自顧自享樂,飽受摧殘折磨的痛苦隱隱只能從女子喘息間辨出一二,透著床帳望去一片旖旎,卻不知內里苦不堪言。
一陣抖動後,衣衫簌簌聲,披了外掛袒露半個胸膛,太子起了身,臉上卻無饜足,轉首望了那癱軟的女子,眼底蒙上厭惡。
推開了窗,恰望見天空蕩漾的雲朵下盈盈行來的女子,一身白衣隱見墨色圖案暈染,簡單的宮廷髮髻梳在一側,太子不經意的笑著,往外室走去。
「奴婢給太子請安。」門外輕聲喚著。
「恩,進吧。」
推門而入,太子一襲青色內衫,赤足坐於桌邊,昏暗的屋內幾絲光亮照了進來,襯著他陰柔的面孔,灼亮的眸子不客氣的緊緊盯著她,仿若她衣衫未著寸縷,那白衫那墨裙都已被扒光,徒留白瓷般的肌膚。
景姑姑仿佛渾然未覺,笑著盈盈拜見:「奴婢前來伺候,順便帶幾句話。」抬眼瞟過去,又道:「三九的天太子怎麼盡使小性子,也不怕凍著。」
說著話,景姑姑走進內室順著一地的衣衫尋到幾件,剛要回身卻被一把拽住。
「就在這兒伺候。」低啞的男聲響於耳際,手中的熱度透著衣料湯貼她肘部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