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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年,奚雲啟再與寶超王結成親家,此南方局面就此定案。可流春王所盼望的勢力回升並未因此實現,令他頗為苦惱,遂對另兩王心生更多嫌隙……
這時,奚雲周登門拜訪,意在暗中結盟共同瓦解兩王之勢,又拿出奚雲啟明里與三王聯姻,實則暗中偏幫另兩王的秘密,因此博得了流春王的信任。不久,流春王與奚雲綬、奚雲周結盟事成,明里三王依舊,暗裡包藏禍心。
可直到近日,流春王逐漸發現奚雲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行事作風,回憶以往頓覺奚雲周不值得長期交往,加之奚雲綬自聯盟後敷衍態度越來越盛,令流春王憤恨在心,早生了撕毀協議的念頭。如今上天賜他翻身良機——談辛之,流春王若不懂得好好把握打破僵局,便等於白在世間走了一遭。
開城門放先鋒營入城,即便談辛之不守諾言趁此攻城,以燎城之內屯兵之重亦不會俯首稱臣。談辛之以行動證明了結盟誠意,未取燎城一草一木,只令先鋒營兵分兩路,他率一路跟隨鳳兮蹤跡順利救人,夏允率另一路直取西來客棧等奚雲綬勢力範圍。
三更至——西來客棧雖暗藏高手暗衛,然困守一腳不易死守,不消一個時辰,棧毀人亡。
信號升天:奚雲綬已被生擒。
是以,西屬謀反首領受俘,奚雲周密謀反叛的執行者十四娘亦被拿獲,而算計鳳兮的滎皇后所作所為,更有淑瑾早一步放出消息,現下怕是已傳進奚雲帝的耳中了。
第八章
中啟二年,一月。城之事得以解決,虎嘯營先鋒部隊運送犯人西平王、十四娘等人回京,其餘大軍由夏允暫時率領坐守西屬大軍挺進中原的必經之路,南邊更有流春王嚴守以待。西平王被生擒一事先經人傳了消息回京、入西屬,京師一片歡呼,西屬人心惶惶,士氣衰減。
德兮夫人回府的翌日清晨盛裝打扮隨著談辛之入宮覲見,趁著終成於早朝商議西討之時一路見了尹太后、景太妃、滎皇后與蘭貴人等,明里是問候,暗裡是探探個人口風態度。
不難看出,尹太后雖是主持宮中大局,但對於德兮夫人失蹤一事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一來不能點破幕後之人滎皇后,二來此事對她並無益處,只需稍微透露與奚雲帝知曉,便不用旁人動手自有好戲可看;景太妃、蘭貴人只稍有聽聞,在對事實的來龍去脈尚有疑惑之餘難免旁敲側擊的詢問因由,尤其是景太妃始終對自己昏倒一事不明所以,也急著撇清關係,好在德兮夫人句句寬慰之詞,意為始作俑者另有旁人,才令景太妃心安了些;至於滎皇后,自聽說德兮夫人安然無恙的回京之後,先是喚人叫來費刑卻遲遲見不到人,又派人打聽奚雲帝那廂的動向始終未果,反倒鬧了個整夜難眠,翌日一聽說德兮夫人入宮覲見,心裡忐忑不安,立刻叫宮人去傳話皇后身子違和,改日再續,不料德兮夫人當下令來人回話:「臣妾不過是送一劑治心病的藥,西平王是死是活無人關心,可與皇后清譽攸關卻是不得不管。」
那左右回話的宮人不敢揣度主子們的心意,聽著德兮夫人冷言冷語的最怕殃及無辜,心裡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他聽不出話中玄機也琢磨不透各種利害,更想不到戰戰兢兢回了話,滎皇后卻改了態度立刻宣見德兮夫人。
宮人抹了把冷汗,即刻趕往外間花廳,但見德兮夫人態度甚為平和,好似對一切成竹在胸般,可二人才走出穿堂尚未入內殿就聽身後一陣傳喚:「皇上駕到。」
回身一望,朝服未換的奚雲帝正直直大步走來,不知是不是錯覺,宮人只覺今日的皇上似有怒意,雙膝不由得發軟打顫,跪下去的時候力道太猛還能聽到清晰地骨骼撞地聲,反觀德兮夫人卻是好整以暇,先是瞥了眼左右宮人,又望了望奚雲帝身後低眉順目的費忠仁,這才笑著行了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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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雲帝的態度與往常額外不同,像是變了個人,即便鳳兮垂首也能感到那迫人的目光,奚雲帝淡淡吩咐左右退下,一轉身往穿堂外小間走去,鳳兮跟在身後。
奚雲帝往小間內桌邊一坐,突然道:「你可知道今日早朝出了幾件大事?」
鳳兮笑答:「婦道人家不該過問國事。」
「這幾件你不問也不行了,朕現在要聽聽你的意見。」奚雲啟說的極快,話里透著任性跟無奈:「說到底西平王也是朕的皇弟,往年治理西屬有功,也曾做過幾件與國有恩的大事,只可惜把事情想偏了,非要步上妄圖篡位的歪路。」
鳳兮心下好笑,這奚家人哪個不是如此,奚浩帝謀了奚獻帝的位,奚雲帝又謀了奚浩帝的,現在奚雲綬故技重施也不稀奇。
奚雲帝繼續說:「燎城這地方讓朕頭痛許久,你說它是風水寶地也對,說它龍蛇混雜也對,就是說裡面不乏謀反之徒也沒錯,比方這南溪王吧,多年來朕視他如左膀右臂,那份情意無人可取代。沒想到卻有這麼多證據告訴朕,雲周也反了。」奚雲帝嘆著氣,一臉悲痛之色。
「再說皇后吧,朕一直懷疑你這次的遭遇是因朕與皇后的口角引起,讓她把事情做絕了,昨兒個聽了費刑轉述大概明白了前因後果,好在費刑機靈保全了你,也保全了皇室的名譽……滎兒三番兩次讓朕失望,逼得朕非要……」奚雲帝握緊了拳,稱呼從「皇后」到「滎兒」,話中似有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