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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頸間一陣刺痛酸麻,原是談辛之懲罰啃咬,幾日不見竟如餓鬼一般,氣惱的她「啪」的一聲拍了上去,斥責道:「這衣衫可遮不住痕跡,若是一會兒出去讓人瞧見,還當你堂堂承奚王偏好斷袖之樂!」

    然即便這麼說著,鳳兮被他困著索吻,心中仍一陣甜蜜,一陣心憂,喜自然喜日前不快消散,憂卻仍憂激情過後舊事重提。

    這番敏感複雜的心思,雖未外露卻隱隱透出心不在焉,談辛之自然察覺,只更緊的將她攬抱,說道:「我聽大夫說,這香用多了會有心悸,但調養數日便可根除。」

    鳳兮恍然大悟:「原來這幾日管家送來的補藥是……」

    心中甜得膩了,先前的苦澀哪還見半分,吵鬧過後如此關懷體貼的幾句,竟比往日恩愛更令人心折,鳳兮不禁暗想這是不是先苦後甜,想不到自己竟是這般性子,非要人家冷一冷,才知曉團聚的寶貴,當真是劣根性。

    但,談辛之雖是關懷著,卻並不意味鳳兮不用解釋,她左思右想,終究還是開口道:「對不起,子晟,先前是我任性,我不該不跟你商量就妄自決定,萬一真因此斷……」

    鳳兮越說越慌,突然後怕當真如滎皇后般斷孕,豈不是自打嘴巴,她與談辛之之間只怕彌留遺憾一生。

    「哎!」談辛之輕嘆打斷:「兮兮,你還不懂麼?」

    鳳兮愣了,見他眼中痛色隱現憐惜,豁然明白,一下猛然撞進他懷,泣不成聲。

    先前,她只顧著避孕香之事被戳破,心慌意亂進而忽略他的擔憂。

    子嗣固然重要,但他的心裡最在意的還是她!

    只聽談辛之動容道:「兮兮,不要再傷害自己。」

    ——夫妻間有的相敬如賓,有的貌合神離,有的至親至疏,有的知心知意;而甜蜜往往顯露於相知、相守、相扶、相持中,甘苦與共,並肩同行,此為最難得者。

    這廂,談辛之與鳳兮再次經歷爭吵、和好,彼此了解更進一步,卻也難防周遭變故使然,誠如西平王野心、奚雲帝覬覦、丞相父女糾葛,即便是淑瑾夫人,也令鳳兮心中平添了一道芥蒂,時時刻刻警惕。

    便是在這般時局中,談辛之防患之事,鳳兮的猜測終於得到證實——西屬將軍程遠並未帥軍入京,而是在西屬起事,意圖顛覆當政,為西平王自立門戶。

    奚雲帝得知後大怒,遂令人即刻拿問西平王,卻驚見府中之人乃替身,正主早就離京不知去向,逃逸路線部署周密,竟逃過禁軍眼線,實在可疑。

    奚雲帝派人追討,勢要力挽西屬之局。

    於外,眾臣上奏對策,承奚王請命討賊,於內,奚雲帝懷疑起近日與西平王來往甚密的丞相,也因此一併稍顯疏遠了滎皇后。

    滎皇后才挽回帝心,就遭逢此變故,心中不甘不滿再次積攢,加之以往怨懟,已如長江後浪,一波更勝一波,直至丞相前來,父女二人再次大吵——丞相矢口否認放走西平王,卻道滎皇后為人女竟好不體諒父心,實令人失望;滎皇后回嘴,怒道為父者不為女兒著想,不為她皇后之位穩固考慮,竟做些犯上作亂的勾當,又可曾把女兒放在眼裡;丞相氣惱,遂惡言道當初為滎皇后奔波,若不是景鳳兮相助使了催情藥,她豈會如此快嫁了這昏君!

    可想而知,滎皇后爭吵不過,指責丞相放走西平王理據不足,一時怒火攻心,心悸再犯,吐血昏厥過去。

    待醒來時,滎皇后只見奚雲帝守在床邊,心中流入暖意,尚以為父女不和,且還有夫妻恩愛,卻不想奚雲帝的一番話再次令她陷入維谷。

    「朕一直以為你與丞相是不同的,也一直以為當初鳳兮會離朕而去,是因為朕做錯了很多事,沒想到都是你們父女合謀。」奚雲帝語氣隱有惋惜遺憾,指的便是丞相以景如山被害真相為條件,令鳳兮合作下了催情藥與他,成就了滎皇后如今。

    可滎皇后為人心胸狹窄,雖貴為一國之後,但心中仍最在意鳳兮昔日所做,尤其丞相三番兩次言道,若非鳳兮如何如何,倒顯得鳳兮犧牲才有她東宮滎的今日,這股怨氣與日俱增,此時又連番遇丞相提醒、奚雲帝道破,那憤恨之情無以復加,如洪水猛獸沖潰而出。

    「原來你早就知道!」

    第一章

    「原來你早就知道!」這話一出,滎皇后似咬住不放般喃喃自語,重複多遍,瘦削的指尖顫抖陰冷。曾幾何時,那青蔥白玉般的膚色泛了青筋,透著歲月難辨的指節紋路條條蜿蜒,隱含莫名的滄桑。

    然而,如今再問奚雲帝何時知道已無意義,至於誰人告知,除了景鳳兮還能有誰!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瞞你。但皇上只心心念著失去一個女人,這一點我卻是難以苟同!」深吸一口氣,滎皇后逕自鎮定,極力端出沉著自若的架勢:「自小到大,都沒有任何女人比得上我,您可知曾經求娶者絡繹不絕?您可知倘若當初我委身先帝,亦或是奚雲浩,如今的局勢都將不同?您又可知我為奚雲浩送上了斷魂湯那刻,心裡所想所念的又是為了誰!」

    話至此,滎皇后聲已哽咽:「您明明全都知道,卻總是怨懟責怪,毫無半絲憐惜感激,寧願將我推開視作外人,也要痴痴掛念一個得不到的女人……」

    一直不言不語的奚雲帝雙眸隱閃動容,卻只是一瞬而逝,快如閃電,琢磨不透,只聽他似是放柔的了聲,也似無奈道:「你為朕的所做朕豈會不知,但你連一個女人都容忍不得,氣量之小,心胸之窄,日後如何做主中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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