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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王爺可成事,本妃可平定內亂,你……又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東宮滎猶豫的望來,眼神飄忽不定,明知鳳兮是有意挑撥,卻不得不佩服她一語點名要害,令人縱使否認也顯得底氣不足。
鳳兮啞然失笑。她扮演什麼角色?不過是與朝堂眾臣有血海父仇的護國公之女,不過是野心勃勃的承奚王之妻,不過是日日詛咒皇家眾人不得好死的覬覦者,自私、自利,且早已與皇室眾人斷絕恩義的狠毒女人。
一時間,殿內談笑自若,殿外卻風聲鶴唳……
恰這時,一道轟然巨響響於他天際,吶喊、咆哮蜂擁而至,殿內二人皆是一愣。一者未料到如此之快那些男人便拔刀相向,二者未料到戰火硝煙瀰漫,竟連後宮也震顫幾分。
凌亂的腳步聲於殿外響起,人未到,聲先至:「王妃!王妃!兩位王爺與皇上……開戰了!」
「咣當」一聲,東宮滎手中茶盞摔了個粉碎,本鑲嵌的金銀花紋,隨著白瓷四濺了一地,斑斕凌亂。
鳳兮冷冷一眼望去,遂道:「如此,本妃告退。」
「慢著!你別走!」東宮滎一驚,連忙高呼:「來人啊,把承奚王妃給我圍住!」
數名侍衛沖了進來,頃刻間將鳳兮圍在中間,卻見她淡然笑著,笑的有絲陰森,令人寒毛矗立,心底瘮瘮。
東宮滎按耐著忐忑瑟縮,問那報告的宮人當前局勢,更特別問起承奚王與西平王動向,那宮人似有懼怕的望了鳳兮一眼,遂顫著聲答謹慎答道:「聽……聽說……皇上下了一道聖旨,北疆王、南溪王一接到便大怒,立刻趕赴城外發兵……皇城禁軍嚴守以待,皇上即刻宣了承奚王、西平王入宮護駕,卻不想西平王早兩個時辰便帥軍退避三十里,承奚王則……則突然下落不明。」
「什麼!」東宮滎大驚,就連鳳兮也是抖了一抖。
談辛之,你選擇了默不作聲,不維護皇權亦不擁戴篡臣賊子,你是要後起而發?還是別有它策?
不由自主的,鳳兮拳頭緊握,心尖難抑的緊張汩汩冒出。
「既然如此,王妃留我也無用,就此告辭。」是以至此,她多留無益,遂也不再按耐,快速襲向一近身侍衛,朝他手腕砍去,趁他麻痹時奪其刀,立時轉身揮舞,劈開一條出路。
東宮滎見狀也未再攔,如今她心裡裝滿了南雲王的安危,只即刻命人死守雲留宮,以防奚浩帝在內宮的勢力攻來。
奚浩帝、尹太后、滎雲王妃三方勢力各占宮中一角,敵我分明。
尹太后那廂按兵不動,以她太后名分自可平安,無人侵犯。
然而雲留宮為求自保已然圍了水泄不通,奚浩帝勢力欲破之,亦要花不少功夫。
此時此刻,宮人無不四散逃逸,不是趕赴安全處,便是儘快表明歸屬,不論是投效哪邊也好過形單一人,恐遭亂軍踐踏。
放眼望去,干戈相向,禍起蕭牆,血腥殺戮,寺人紛逃亡。
卻在這時,只見一身著華服的女子,手持鋼刀快速往宮門奔去,過長的廣袖與本逶迤身後的裙擺也被撩起系好,卻仍沾了血腥如怒放的紅花肆意張狂,她只顧著殺出血路奔赴宮外探個究竟,哪管髮髻凌亂,玉簪釵環垂落,面色早已緊繃,徒增一絲肅穆妖冶。
不論宮中如何壁壘分明,任何一方都非她暫時棲身之所。
不論遭逢戰火硝煙,亦或身處太平盛世,一切皆與她景鳳兮無關。
旁人是去,是留,是歸降,是叛逃,是造反,還是趁火打劫,卻均左右不了此刻她心中的決斷!
是非對錯留待後人說,彷徨躑躅都該滾開,她要做德兮夫人,要做承奚王妃,要做自己,做一回真真正正聽從心愿的活人,聽從血液沸騰的叫囂呼喊,奔赴宮外去尋那個下落不明的男人!
她要揪住他的衣領好好問問,究竟在他眼中,什麼是輕,什麼是重!
奚浩帝這邊勢力眼見鳳兮疾奔,便立刻高呼:「皇上有命!請承奚王妃御前回話!」
說罷,幾名侍衛團團圍上,鳳兮收勢不及,欲後退正踩到一具屍體,腳下踉蹌險些摔倒,連忙穩住,手中不敢懈怠,「嗖嗖」揮刀一連砍退幾人。
「大膽!誰敢阻我!」
她陰沉著臉一把抹了頸側沾染的敵人血漬,臉上平靜的仿若無事發生,狠冽的眼神充斥著殺氣,隨著步履輕移,將剛圍上來的眾人又逼退幾步,無不隨著她的動作遲疑猶豫,誰也不敢貿然妄動。
不過半天,諾大的皇宮竟變成充滿殺戮的修羅地獄,來時所見宮人衣裾飄飄,景色春意盎然,眾人恭順守禮,不緊不慢,此時皆蕩然無存,徒留那來時還似有若無的絲絲血腥味,如今卻分外真實,充斥味蕾,嗆的膩人,悶的熏眼。
侍衛雖被節節逼退,卻謹守陣地,令她一時衝殺不出,幾名膽大的欲砍來,又礙於為首那人叫道:「皇上有命,不可傷了王妃!」遂連忙收刀。
鳳兮趁機只追砍去,嚇退幾人,一股腦就往外圍衝去。
紅似火的宮闈里,她凌然而立,望不見宮外戰況,充耳沸反盈天,卻恨不得立時化為鳳凰,慾火殺出,如疾風,似閃電,只要立刻見到談辛之!
第二十一章
剎時間,劍拔弩張。
眾人只見中間女子妖嬈詭麗,霧鬢風鬟,艷眸森冷,如迸射弩箭不由分的直刺人心,然唇邊似笑非笑,一揮刀鮮血溢,卻嘲諷抿唇,好似人命可草菅,生死不過一笑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