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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走來一人,此人坐在彪騎之上,他背著光,眉目之間有化不開的陰沉。
沈顥對周良生點頭示意。
周良生會意。
不消片刻之後,他二人先後抵達了護城河的一處淺水灣處。
沈顥立在河邊,負手而立。
周良生走近,距離沈顥一丈開外的地方站立,兩人都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四下無人,唯有不遠處站著的馬匹。
周良生先開口:「父侯這次派我過來,我讓我輔佐你,表姑暫且不知真相。」
名義上,周良生,是周氏寫書信叫來京城的。
但實則,沈顥與冀州那邊早有聯絡。
沈顥言簡意賅:「好,我說過,我對江山沒興趣,我只要慶帝的人頭,屆時,大慶江山是你們周家的。」
冀州擁兵自重,冀侯有野心,但一直沒有行動。
沈顥的提議,當初打動了冀侯。
若是失敗了,沈顥一人承擔,可若是成功,那冀州周家就能坐擁往裡河山。
這是不虧本的買賣。
冀州當初答應了。
周良生道:「好,沈大人放手去做你要做的事,冀州到時候會全力配合。」
兩人沒有拖延時間,見了一面之後就分道揚鑣。
*
皇宮,議政殿。
處理完政務,慶帝單獨留下了傅子秋。
人到了一定年紀,對錢財美人並不是多麼熱衷,反而想與知己待在一塊談談心。
放眼整個朝堂,慶帝找不到比傅子秋還要了解他的人了。
探子到了殿內。
慶帝讓傅子秋一起傾聽。
「皇上,太子殿下這兩日都在查案,並且還在持續不斷追求孫姑娘,但似乎……並未成功。」
慶帝:「……」
太子的情路怎會如此坎坷呢?
太子妃的位置,難道半點不吸引人?還是說孫姑娘那樣的女子,本就看破塵世,不在乎權勢地位?
慶帝揮揮手,探子又接著道:「傅大公子與白郡王……關係匪淺,已兩日宿在了一起。」
慶帝側過臉,看向傅子秋,說實話,這一刻慶帝的內心有了一絲絲的平衡:「子秋,好歹溫言他抱得美人歸了。」
傅子秋:「-_-||」皇上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傅子秋扶了扶額,他早就懷疑兒子與白郡王之間不清不楚,這會……真的坐實了?
不過,皇上為何要派人盯著兒子與白郡王?
誰的兒子,誰自己盯著就夠了!
第95章 不成體統(3)
從大理寺出來, 傅溫言與蕭慎辭別。
這一次的案子很是古怪,一時半會也破不了案。
此時,天色已黑, 月上柳少, 深秋的夜風微寒, 吹在人身上, 讓人感受到一絲絲的涼意。
這股涼意也讓傅溫言稍稍清醒了幾分。
他知道自己近日來任性妄為了。
他這輩子素來循規蹈矩,絕對不會做僭越之事。
可在白屠一事上, 他縱使明知是不歸路,還是毫不後悔。
此生, 就任性這一回吧。
傅溫言仰面, 望著蒼穹銀月, 他意識到了一樁事,他活了二十年前, 第一次如此渴望某個人。
「大公子, 老爺讓您立刻回府。」傅家的護院上前,恭敬道。
不出意外,傅溫言就是日後的家主, 他又是出類拔萃的優秀, 故此,傅家的人都將他視作了主子了。
傅溫言收斂神色, 跳上了馬背,策馬往前走。
他這輩子倘若都無法與白屠相守,那隻盼著他們之間還有些美好的記憶,到時候相思成疾,還能在夢中溫存。
他不逼迫白屠做出任何選擇。
他與白屠是同樣的人。
甚至於,白屠比他難多了。
他好歹自幼有父親指導, 也是個真正的男子。
他不敢去想像,白屠這些年是如何一人走到了今日。
原來,心悅一個人之時,心,真的會疼。
*
傅府,傅溫言剛入府門,便有小廝迎上前:「大公子,老爺讓你速速過去。」
傅溫言擰眉:「發生了何事?」
小廝如實答話:「回大公子,小的亦不知,不過……老爺他備了鞭子。」
傅溫言:「……」
他沒有迴避,直接去見了父親。
夜色如墨,傅子秋站在庭院中,他看著蘭芝玉樹的兒子,從長廊大步走來,身段挺拔如松,氣度卓然,不由得一陣心痛。
多好的兒子啊!
傅子秋這些年的心血都在長子身上,他對長子寄託了的家族興旺,長子也從未讓他失望過。
可以這麼說吧,養了這麼一個兒子,是傅子秋臉上有光的事情。
他一直擔心兒子誤入歧途,不成想,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傅溫言大步行至傅子秋面前,作揖道:「父親。」
傅子秋手中握著一根馬鞭,低喝一聲:「統統退下,沒有老夫的允許,誰也不准過來!」
很快,庭院中再無旁人。
傅溫言心中有些瞭然了,他抬首,主動撩袍跪下。
見狀,傅子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你知道為父今晚為何要見你?」
傅溫言不敢篤定:「請父親明言。」
傅子秋哼了一聲:「莫要再與白郡王往來,為父對之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