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
只不過,事關重大,慶帝的志願是成為千古一帝,決然不會一時心軟。
慶帝一慣喜怒不外顯,他閉上了眼,遮住眼中怒意,對傅子秋吩咐:「子秋啊,太子的案子就交給你暗中處理了,朕正好趁此機會看看太子的能力。」
這次能死裡逃生,至少可以證明,太子絕非凡夫俗子。
這個認知,令得慶帝心情愉悅。
然而,另一方面,太子所遭受的一切,以及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腳,這已經是觸了慶帝的逆鱗了。
傅子秋:「是,皇上。」
慶帝:「回宮。」
傅子秋撂下車簾之前,往外探了一眼,但並沒有看見傅溫言。兩個月不見,他有些想念那臭小子了。
*
馬車在一處別院外停下。
夜色濃郁,銀月微光稀薄,視野不清。
從曉芙有記憶開始,她就從未離開過桃花塢一帶,京城於她而言,是一個充滿幻想的地方。
蕭慎的右腿已經差不多痊癒,他近日來在船上都是沉默寡言,氣場冷硬。
白屠直接無視他。
曉芙也不敢招惹他。
故此,抵達了目的地,曉芙帶著吱吱,向白屠道謝:「白公子,承蒙關照,收留了我們師姐妹二人,等尋到兄長,我與吱吱就離開。」
這裡是郡王府。
蕭慎眼下是通緝要犯,沒有那個權力把曉芙安置在東宮。
而且,他發現,曉芙根本就不需要他!
蕭慎:「……」現在到了京城,她又找了靠山,就能把他一腳踹開了?
夜色之下,蕭慎俊臉緊繃。
他就那麼看著曉芙。
一、二、三……
她還不回頭!
白屠瞄了一眼蕭慎,他並不知道曉芙是蕭慎的藥引子,但他很樂意關照乖巧又機靈的美人,遂十分好客:「孫姑娘,吱吱姑娘,實在抱歉,本王此前不易暴露身份,所以才有所隱瞞。本王尚未娶妻,後宅空置,家中只有一位母親。孫姑娘與吱吱姑娘,想住多久都行。」
曉芙歡喜至極。
好看的人,果然也格外心善!
相由心生,這話當真不假。
曉芙:「多謝白公子!」
吱吱笑盈盈的,一來京城就喜歡上了這裡,總覺得有些熟悉。
白屠虛手一請:「來人,好生招待兩位貴客。」
曉芙帶著吱吱邁入了郡王府,從頭到尾也不曾給蕭慎一個眼神。
蕭慎:「……」好!好得很!
白屠似笑非笑,走上前,但距離「冰山美人」一丈之遠,就駐足了。直覺告訴他,這座冰山可能會變成火山,隨時會爆發。
白屠抱拳:「殿下,府中請吧,我明日就入宮面聖,會將一切如實稟明聖上。」
蕭慎沉著臉,未至一言,直接邁步入府。走路的姿勢,已完全看不出腿傷過的痕跡。
白屠淡淡一笑,眸中閃過一抹高深莫測。
*
這註定了是一個不眠夜。
白屠終於回京,自然好生沐浴一番,在浴桶中灑滿了花瓣,渾身鬆懈之態,著實讓人身心舒坦。
下人隔著黑漆雕蓮花的屏風,恭敬道:「郡王,兩位已經安頓好了,住的是上房。」
白屠應了一聲,一雙桃花眼氤氳著水霧,裡面瀲灩波光。
孫曉芙……
她今後的人生,還會有很大的變化。估計會是個貴人呢……
至於吱吱,可愛又偏亮的姑娘,他倒是不介意一直養著。
白屠眯了眯眼:「嗯,不可怠慢了兩位姑娘,一切都要用最好的用度。」
「是,郡王。」
下人一離開,白屠側過臉望著窗外:「溫溫,你還算躲多久?」
他話音剛落,過了須臾,傅溫言才從茜窗進來。仿佛是在外面醞釀了半晌。
他上一次來郡王府還是孩童時期。
如今,郡王府大變樣。
傅溫言夜闖王府,是打算與白屠商榷一下接下來的計劃。
可誰知,對方會洗了近一個時辰的澡!
傅溫言問心無愧,故此,被發現之後就直接進來了。
但目光落在了那滿是鮮花瓣的浴桶中時,傅溫言被那白.花.花的肩頭刺到了眼。
本能使然,他避開視線,側臉對著白屠:「水長東已知太子到了京城,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傅溫言態度冰冷。
白屠的手把玩著花瓣,突然朝著傅溫言潑水,眼神認真道:「溫溫,你下次再如此莽撞,可是要對我負責了。」
傅溫言渾身一僵。
大家都是男子,負什麼責?
他又沒看光了他!
「你……你休要再胡說八道了!」傅溫言惱羞成怒。
這間屋子是沒法繼續待下去了,傅溫言離開之前,背對著白屠:「我去見殿下,讓你府上的護院莫要動手!」
白屠懶洋洋吹了口哨:「溫溫,你放心,我早就對我的人說過,你是自己人,無論你幾時過來,郡王府都歡迎你。」
傅溫言加快了步子,一刻也沒有逗留。
他心慌錯亂,但明明沒甚可慌的。
白屠如何一手遮天,也絕對不可能對他如何!
傅溫言也不會允許那種事情發生!
如此這般氣沖沖,傅溫言見到蕭慎時,還是愣了一下:「殿下,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