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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之前是想傳宗接代,而今是要找到兄長,目的十分明確。
她從未想過長久留在京城,亦或是成為貴人。
太子這種身份的男子,將來必定是後院佳麗無數。她這輩子只想一生一世一雙人。不屬於她的東西,她不會強求。
故此,曉芙十分通透,內心想法清晰,沒有任何猶豫之處。
白屠見她似是放鬆,意味深長的問了一句:「孫姑娘,等尋到你兄長,你還打算留在京城麼?」
曉芙搖頭:「郡王,你有所不知,雖然京城繁華,我還是喜歡桃花塢的田園日子。」
白屠忽的一笑。
內心暗暗腹誹:看來殿下與他一樣,也是對心悅之人求而不得啊,妙~
「哎呀——」
吱吱叫了一聲。
她牙齒咬到了尖銳之物,待一取出來,發現是一枚銅板。
曉芙笑道:「吱吱,你運氣真好。」
吱吱眨了眨眼,她從沒有住過這麼好的房子,也不曾過過這樣的好日子,她是個很會知恩圖報的人,遂將銅板放在茶水裡清洗,隨後又用帕子擦拭乾淨,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她把寓意著無病無災的銅板遞給了周太妃。
「太妃,這個送給你。吱吱身上沒有其他好東西,只有這個!」
吱吱天真無暇,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會讓人誤以為,這世上沒有邪污。
周太妃心頭一熱:「好!好孩子!」
說這話時,周太妃瞥了一眼白屠:「不像某些人,從不知尊敬長輩!」
白屠嗤笑了一聲,打趣道:「吱吱,本王也想要銅板。」
吱吱為難了:「可我只有一塊銅板,給了太妃,就不能給郡王了。」
多麼實誠的孩子。
周太妃越看越是喜歡的緊。
白屠俊臉一沉。
這還是第一次有女子能夠抵抗他的魅力……
呵,小傻子。
*
用完早飯,吱吱陪著周太妃逛園子消食。
吱吱天生大眼,臉上帶著嬰兒肥,加之她心智不足,很容易讓人覺得親切。
周太妃孤獨了太久了。
她的丈夫與情/人私/奔之後,她成了全京城貴婦圈的笑話,這些年全靠著自己強撐著。
這會子,身邊多了一個可人的小丫頭,她覺得新奇的很。
兩人一邊走,吱吱一邊給周太妃揉手背上的穴道:「這一處多揉揉,太妃就能長命百歲。」
「噗嗤……」周太妃被都笑了:「你這個孩子,是跟誰學的?」
吱吱理所當然,道:「師姐是藥王后人,我是她的師妹,那就間接等於,我也是藥王后人。我醫術很高超的,太妃可不能小瞧了我。我觀之太妃,必然是常年憂思,是不是夜間常常夢醒?然後再也睡不著?」
周太妃愣住。
她已經在用盡力氣偽裝,遮掩住一切的狼狽不堪。
在外人看來,她是佛性十足,早就看破紅塵。
卻是被眼前這小姑娘一語道破。
周太妃駐足,抬手撫摸著吱吱稚嫩的面頰,長嘆了一聲,歲月在她眼中留下了無盡的柔軟:「好孩子,但願你這輩子能遇到一個良人。」
吱吱不懂這些,但是她會治病。
周太妃對她好,她也想對周太妃好。
吱吱笑著說:「太妃,我想治好你,你一定要相信我的醫術。」
周太妃全當是打發日子,應下了:「好。」
吱吱咧嘴一笑:「那來吧,咱們先繞著郡王府走上半日。」
周太妃:「……」這治病的法子還真獨特……
*
這廂,白屠搖著摺扇,一步一風流,施施然來到了蕭慎所在的院落。這一路走來,引得無數路過的婢女們芳心亂竄。
白屠一臉春風得意。
觀之蕭慎,則就截然相反了。
這才立秋,屋內悶熱,庭院中蒼天古木,綠蔭匝地,是納涼的好地方。
蕭慎坐在亭台下,面前擺著一壺涼茶,他正獨自一人品茶,一人享受無邊孤獨。高冷、無情,又決絕。
白屠走上前,不緊不慢的扇著風。
此刻,白屠突然發現,面對著冰山臉也不是半點好處沒有,比方說此刻,他一看見蕭慎,便覺得涼快了不少,還有一股子撲鼻而來的清涼薄荷味。
白屠知道,蕭慎命人去回事處拿了消炎藥膏。
那藥膏裡面便摻了薄荷。
白屠當然也知道,蕭慎取消炎藥膏,是為了治臉上的紅痘。
其實,他大可以去找孫姑娘啊。
白屠貼心道:「殿下,你若需要藥膏,不如直接找孫姑娘,她畢竟是藥王傳人,一定藥到病除。」
白屠哪壺不開提哪壺。
蕭慎倏然抬眼,幽眸如海,嗓音極沉,宛若染上了濃郁墨色,低沉到了骨子裡,又有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感。
「郡王有何事?」
白屠就等著這句話,道:「方才孫姑娘對我說了一些話。」
蕭慎垂下眼眸;「並不感興趣。」
白屠挑眉,太子殿下總能把天聊死。
他又道:「孫姑娘懇請我,儘快幫助她尋找其兄長的下落。」
蕭慎握著杯盞的手一頓,又抬起眼。
藥引的存在,十分關鍵。
蕭慎告誡自己,他只是為了治病,這才必須要將孫曉芙留在身邊,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