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頁
靈兒……
這個名字也好聽。
蕭慎在內心默默念了幾聲。
最終,蕭慎沒有見到心上人,只能佯裝瀟灑的離開。
周氏目送蕭慎的馬車走遠,冷哼了一聲:「我兒日後入了宮,我就不方便見她了,太子殿下眼下也嘗嘗那滋味吧!」
*
因著蕭慎體內的毒還沒解,故此,婚事一直往後拖延。
時間眨眼而逝,初冬寒風凜冽,吹著屋檐下的大紅燈籠打著旋兒。
今年,京城的冬天似乎格外冷,但周府卻是一片喜氣洋溢。
周氏財大氣粗,又是自己給自己操辦婚事,她在外面的巷子口設了三日的流水席,但凡是走過路過的人,都能討杯酒水喝。
按著大慶習俗,一場嫁娶,一般要維持三日。
周氏與霍辰的婚事,省去了接親等一系列的繁瑣事宜,但同樣辦三日的酒席。
衛相命人送了重禮過來,本人卻沒有登門道喜。
酒席的第三日,霍辰要正式入住周府了。衛相在庭院中望著幾株枯敗的海棠花樹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支箭矢射了過來,直接/插/入了海棠花枝幹上。
小廝立刻大喊:「有刺客!保護相爺!」
畢竟,衛相身上的傷還未痊癒,今年已被刺殺數次,相府眾人皆十分警覺。
「相爺,您瞧!」
護院拔下了箭矢,將上面的手箋遞給了衛相。
衛相身上披著厚重的銀狐裘大氅,兩次接連被刺殺,讓他元氣大傷,如今雖是勉強獨立行走,但身子骨再不如以往。
他打開手箋,上面一行字跡,令其渾身一僵。
「欲要救周氏,半時辰後在城北荒地十里坡見,晚了一刻就給周氏收屍。」
周氏明明今日大婚!
從相府去周府起碼有半個時辰的路程,衛相根本來不及派人去查個究竟。
他原本大可不管這件事。
周氏已與他毫無干係了不是麼?
但衛相直接下令:「來人!備馬車,去城北十里坡!」
對方理應是衝著自己而來,周氏只是一個誘餌。
他不能再拖累周氏了……
好歹,要給靈兒保全一位母親啊。
這月以來,衛相一直在找機會去見見靈兒,但始終沒有合適的理由,或許,這一次他救了周氏,就能與靈兒見上一面了。
*
相府的馬車疾馳,衛相時不時催促護院加快速度。
不到半個時辰,馬車抵達了城北荒地。
還不到晌午,冬日時不時躲入雲層,放眼望去,荒蕪之地一片蒼涼,讓人無法聯想到,這裡也是京城。
「大人,小心有詐!」護院提醒道。
四周太安靜,安靜的有些可疑。
衛相反而心境平和,再強大的人,也有心累的時候。這兩個月他時常想起以前,想起他的靈兒,愧疚與懊悔形成巨大的內耗,讓他身心疲憊。
衛相揮手,制止了護院說話,道:「快!給我找人!不要放過任何地方。」
他出行倉促,只帶了十來人在身邊。
寒風瑟瑟,太陽冒出頭來,但周邊有一層淡淡的光暈,模糊了太陽本身的輪廓。
「嗖嗖嗖——」
箭矢飛快射過來,且准且快的射殺了衛相身邊的是十來名護院,唯留下了衛相一人。
眼角的餘光瞥見自己人紛紛倒下,衛相知道自己中計了,他的其他人手不多時才能抵達,倘若對方此刻就要殺了他,那麼他凶多吉少。
但衛相十分淡定,就連眼皮子也沒有跳一下。
「出來吧,本相等著呢。」他嗓音低沉,像是陳年的老酒,帶著時光沉澱之下的滄桑。
須臾,沈顥從一株水桶粗的梧桐樹後走了出來。
沈顥的手下,站立在不遠處,沒有上前。
沈顥一席白袍,自從恢復記憶之後,他都是穿著白色衣袍,無關乎其他,是想替陸家滿門守孝。
他的白髮沒有束冠,只用了一根玉扣固定在腦後,風一吹,白髮紛飛,襯托著他的臉,若同從冰天雪地而來的無情墜仙。
衛相擰眉:「是你?為何?是皇上要殺了本相?」
不對,慶帝雖然不喜他這個權臣,但還需要他來權衡朝中勢力。
沈顥冷笑:「不是皇上的意思,是我要讓你死!」
衛相又問:「為何?」
他總要死個明白。
沈顥到了這個關頭也沒打算瞞著了,他今日用了周氏的名義,把衛相騙過來,也只是賭一次,沒想到衛相當真來了。
他算準了時辰,沒有給衛相前去周府確認事實的機會。
可見,衛相的心裡還是有周氏的。
但……
沈顥覺得衛相不配!
沈顥又是一陣諷刺的輕笑:「師姐她從未愛慕過你,你這個奸佞間接害死了她的師門,還拆散了師姐與我師兄,他們本來可以是一對神仙眷侶的。不過幸好,老天也不辜負他們,他二人總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這番話的信息量太大。
衛相擰眉,腦子裡飛速轉動,他驚訝的指著沈顥:「你是……」
沈顥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忠敬候府的世子爺,陸遠博!」
忠敬候老來得子,十分疼愛,衛相還參加過這個孩子的滿月席,當初陸家被斬草除根,無一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