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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醉酒的緣故, 他竟然覺得那個吻很真實,那種柔軟濕潤的觸感就像真的存在一樣, 讓他難以忘懷。
俞行嘆了口氣,從床上爬起來, 將那個永遠也不可能發生的夢拋之腦後,準備關掉鬧鐘去洗澡。
他從來不用手機設置鬧鐘,通常喜歡睡眠手環的自動叫醒服務,所以搗鼓了半天才在手機上找到鬧鐘關閉按鈕。他覺得有點奇怪, 周姐明明知道他習慣用睡眠手環,幹嘛還要再設置個手機鬧鐘?
不過時間不早了, 他也顧不上多想,連忙起床洗漱, 吃了個早餐就往片場去。
等他到片場的時候,道具背景已經布置好了。跟大家打了個招呼,他連忙去找副導演商量今天的第一場戲。演員到場通常要晚一些,俞行沒想到安余居然已經到了, 一個人坐在休息區, 看起來精神似乎不太好, 插著根吸管百無聊賴地喝牛奶。
俞行只是掃了一眼,就把視線移開了。
今天上午的戲是程顧和白龍的,安余的戲排在下午,根本沒必要來的這麼早。他本來也想睡個懶覺的,但不知道是認床還是怎麼的,昨晚從俞行那裡回來之後,就一直睡不著,腦袋裡亂七八糟的一團,一會兒是俞行跟他絕交的狠厲模樣,一會兒又是他偷親時唇上的柔軟觸感,最後……滿腦子都是那張被P成新婚拜堂的開機上香圖。
昨天那張圖被發在群里的時候,俞行明明說了「刪掉」兩個字,這就證明他是很討厭這種莫名其妙的捆綁的,可是為什麼會把那張圖保存下來,還設置成屏保桌面?
難道說……俞行他其實是個口嫌體直的人?嘴上說著討厭絕交這種話,其實心裡還是忘不了他,所以偷偷的把兩人的照片當做屏保作紀念……
糾結了一晚上,安余覺得自己這種想法還是太天真了。保存屏保有很多種可能性,可能是手滑不小心保存了,然後系統自行輪換照片做屏保的時候,輪到了那張照片?又或者是別人趁俞行喝醉了偷偷惡作劇,換了那張照片做背景圖也是有可能的。
貿然地認為俞行不討厭他這種想法實在是太自作多情了。
想到這裡,安余又不禁悲傷起來。雖然昨天新來的那個詛咒算是一道助攻,讓他勇敢的邁出了偷吻俞行的第一步,但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要干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他想要的是夢裡那種兩個人在相愛相知的情況下擁吻的畫面,並不是像個採花賊似的在夜裡偷香。
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安余覺得面前這道題簡直比數學考試還難。更何況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居然還遇上了這種絕交梗,簡直是難上加難。
想來想去,安余決定求助萬能的網友。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匿名在論壇上發了個帖子:
【主題:喜歡的人跟我絕交了,說從來沒有把我當做過朋友,我該怎麼辦?】
【正文內容:我和我喜歡的人本來是好朋友,但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在向他坦白之後,他非常生氣,說從來沒有當我是朋友。在絕交之後,我非常痛苦,後來終於意識到我喜歡他,但現在我們倆連話都沒有說過了,我該怎麼挽回他,向他表白?】
安余也沒想到這個匿名版的夜貓子這麼多,沒過一會兒下面就彈出了三條回覆:
【1樓:兩個男孩子?嘿嘿嘿,有趣。】
【2樓:我更想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讓他這麼生氣。】
【3樓:實話說我覺得你希望渺茫。】
安余看到這三層回復,頓時覺得心都涼了。二樓的問題他沒辦法回答,畢竟他身上經歷的事情太離奇了,就算在匿名論壇也不好拿出來說。至於三樓的回覆……他還是想反駁一下的。
於是安余回復了三樓:【可是他還拿我們倆的合照當手機桌面。】
三樓的網友回復過來:【??普通朋友應該不至於拿兩個人的合照當桌面吧……】
安余暗搓搓地想,不僅是合照,還是被人P成拜堂照的合照。不過安余並沒有解釋這一點,而是繼續問道:【這位兄弟,你覺得我們倆還有可能嗎?】
【這個不好說……但是我覺得你現在首先要確定的是,他到底喜不喜歡你。】
【要怎麼做?】
【你就先問問他……為什麼拿你們的合照當手機屏保吧。】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即使沒有安余的戲,安余還是提前到場等候,伺機尋找機會跟俞行搭話。可俞行始終就跟沒看見他似的,工作起來異常認真。
沒一會兒,片場的所有準備都就緒了,聶寧和俞行已經化好妝,換了衣服,安餘一邊喝牛奶一邊暗暗欣賞俞行的身材,明明是松松垮垮的監獄服,可穿在他身上卻跟模特似的,一點兒都沒有犯人的樣子,反而像是在走秀。
俞行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輾轉了一會兒,讓化妝師給他臉上故意添了點粗糙的痕跡,這樣看起來才勉強像是個歷經滄桑的匪頭頭。
他和聶寧的這場戲是白龍向程顧表白的一幕。白龍也是個可憐的角色,從小因為長得陰柔貌美,他的繼父就一直覬覦他的美/色。在他母親去世的當晚,繼父就強/暴了他,白龍不過才十七歲,長年累月被騷擾的壓抑讓他終於爆發,用繩子勒死了繼父。
於是白龍就這樣因為過失殺人進入了這所監獄。
監獄是社會上所有陰暗的集合體,柔弱無助的白龍被關進這裡,就等於進入了人間煉獄。就在他被獄友們毆打時,程顧出現了。在白龍看來,程顧就像是天神降臨一般,將他從煉獄中拯救出去。他對程顧的感情變化從感激、到依附、再到深深的戀慕,他愛上了這個在黑暗的監獄中卻仍然堅守底線的男子。